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
元良与韩晖事先沟通,说好在哪一天动手,韩晖就在前一晚去了韩早房中,要跟韩早一起睡,韩早与韩晖虽非一母同胞,却对这位兄长十分尊敬,否则也不会因为自己母亲对兄长不好,就忍不住在元良面前抱怨,从而让元良知道了韩家的恩怨。
却说韩早听说韩晖要跟自己一起睡之后,自然很高兴地答应了,他们兄弟岁数相差虽然大了点,但平日两人感情不错,韩晖偶尔也会过来跟韩早聊天同眠,倒无人会多想,却万万没料到韩晖会借着这个机会,算好韩早即将起床的时辰,在他的水分穴刺入断针。
那针极细又短,就算进了水分穴也一时停留在皮肤表层上,但随着韩早起床穿衣服走动,针难免就逐渐深入体内,终于酿成惨祸。
不过韩晖也只是按照元良所说的时间下手,至于韩早入宫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元良又如何利用机会为他遮掩开脱,韩晖就一概不知了。
韩晖因一时鬼迷心窍,怨毒攻心,从而犯下弑弟的罪行,大明律那么多条,总有一条是为他量身定制的,但就像唐泛所说的那样,事情还远远没有完结,元良为何要跟韩晖勾结在一起,是他自己的主意,还是什么人在他背后授意?元良又如何得知那天贵妃正好要送绿豆百合汤过来,这其中是否又有宫女福如的插手?福如又是为了什么?
许多谜团尚待解决,但唐泛已经有心无力了,因为按照之前说的,汪直不会让他有插手这些事情的机会,之前凶手没有浮出水面的时候,他还可以借着查案的名义进出宫廷,如今汪直不肯陪他再进宫,除非皇帝下令,否则以他区区一个顺天府推官的官职,是绝对不可能随意进出宫禁的。
别人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可以视作圆满完成任务了,但唐泛总有一种半途而废的感觉,不过这也由不得他作主了,在从西厂那边回来之后,唐泛就直接往家里走。
这些天来回奔波,饭都没顾得上好好吃几口,一旦放松下来就会觉得特别疲惫,唐泛也不例外,尤其是当回到家里,发现阿冬不在,隋州也还没回来的时候,那股失落感就更重了。
隋州没回来是正常的,据说他到江西去了,具体是去办什么案子,他走得匆忙,唐泛也没细问。
但阿冬这小丫头,自从在这里住习惯,又认识了左邻右舍之后,心就玩野了,只因邻居家里也有两三个与她同龄的小姑娘,阿冬跟她们玩熟了,对方长辈也会邀请她到自家去吃饭作客,还有隋州的妹妹隋碧,跟阿冬也很是要好,这小丫头似乎天生就有好人缘,这一点倒是挺像她大哥唐泛的——当然,最后一句话是唐大人自己不要脸地加上去的。
唐泛这阵子经常不着家,三餐也不定时,白天阿冬一个人在空荡荡的三进院子里也是寂寞,肯定会忍不住跑出去找小伙伴玩,结果今天他正好回来早了,就找不到人做饭了。
看着没有炊烟袅袅升起的灶房,唐大人真是倍感失落。
从前自己一个人住,倒也没有觉得怎么样,现在习惯了有家人的感觉,忽然之间再回到单身汉生涯,就倍感失落。
唐泛一边感叹着“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一边走向后厨,想看看阿冬留下了什么吃食。
左右翻了一圈,还好,翻出一碟白白嫩嫩的糯米糍,还是绿豆芝麻馅。
虽然已经冷掉了,不过糕点本来也没什么关系,唐泛懒得自己下厨了,当然,真让他做,他也做不出来,于是将就着边喝白开水边吃糯米糍。
他本来就空着肚子,又吃糯米这样难消化的东西,还边喝水,使得糯米在胃里膨胀起来,结果不一会儿就开始闹胃疼,唐大人疼得无语凝噎,坐在那里纠结自己到底是出门看大夫好,还是随便忍忍让这真疼过去就算了。
这时候,外头院门被人敲了起来。
唐泛不得不站起来,一边捂着胃部去开门。
他本以为是阿冬,结果一开门,外头却是两个面生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