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满不懂符咒,但他是老师,擅长解题,他问道:“材质、方法,从各个方面想一想哪里出错。”
“材质没错啊,木头和刀。方法……也没错啊,把灵气灌注于刀子,让灵气随着刀尖走,我做到了啊。”应非池的声音闷闷的。“可为什么就是不能刻成图案呢?”
周满坐在他身边,随手拿起他扔掉的木柴看了看,不由得笑了:“这么小的一根木头刻那么复杂的花纹,怎么可能成功?”
“可是别人都是这么成功的!”应非池不服地说。
“要我说,你这是还没会走呢,就想会跑了。”周满拉他起来,“走,带你去找好用的材质。”
好用的材质?什么东西?应非池跟着周满回厨房拿了柴刀,又一路上了山,沿着山路走了半个小时,来到了一丛黄竹前。周满让应非池在一旁站着,他拎着柴刀上前,选了最大的一根黄竹,乒乓乒乓地砍了起来。
“你干什么?”应非池心疼,“竹子长这么大多不容易啊?”
“没事,黄竹长着也没什么用。”周满手上力气大,不多时就把一根海碗大的黄竹砍倒了。他手脚麻利地将枝条去掉,又砍了尾,把柴刀交给应非池,扛起黄竹就走。
“回去了。”
应非池拿着柴刀跟在后边,柴刀沉甸甸的,一如他的心情。他觉得周满为他做的太多了,偏偏他有一肚子灵气没办法用……灵气?
“周满。”应非池叫道,“我教你修真好不好?”
“不用了。”周满边走边说,声音有些吃力。
“为什么?”应非池不解,他已经做好了违背师门不许私自收徒的规定,擅自将阆风派的心法口诀教给他了,他为什么拒绝?
周满却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将黄竹扛回学校,找出锯子将黄竹锯成一掌长的竹筒,再将竹筒一分为二。
他在做这些事的时候,应非池就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他在想为什么。
也许跟周满的个性有关,但周满的个性是怎样的呢?
他很好,很热心,很有同情心,很有爱心,否则他不会收留自己。周满是感恩的,他记得村子里所有对他好的人,记得村子对他的恩情,所以他留在这个贫困的村子。周满很聪明,能迅速地分辨一个人的性格,因为性格不同采用不同的方法对付他。周满很成熟稳重,不会惊慌失措,他虽然没说过,但应非池知道他对未来是有计划的,每一步都走得清清楚楚。
对了,他不说。应非池的心颤了一下,觉得自己找到了问题的关键。
周满从来不说自己的事,他不说小时候多苦,也不说他是经历了多少事才养成了这样的性格。他乐于给别人,乐于照顾别人,但他不愿意接受。是不是因为这种心理,让周满觉得他照顾自己是理所应当,但一旦他接受自己给他的东西,这种照顾就会变得充满了利益,他怕自己以为他的收留只是为了自己的法术?
“好了。”周满将竹片堆在南边的体育室里,边擦汗边走过来说,“我把大小我分好了,大的放东边,小的放西边,你先用大的练习,等你做好了才开始用小的吧。”
“周满。”应非池仰头望着他,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教你修真以后,我们的关系就会变得利益化?就不那么纯粹了?”
周满一愣,随即抿紧了嘴巴不说话。
应非池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你不想欠我的,我也不想欠你的,那干脆互不相干好了,只有素不相识的陌生人,才能做到真正的互不相欠。可我们已经决定一起生活了,怎么可能不纠葛呢?你想照顾好我,我难道不想帮你把事情弄好吗?”
他望着周满的眼睛,那句话不知怎么的就说出口了:“周满,筑基期寿三百,凡人活八十都难得,你想我一个人走完这千秋万岁的修真之旅吗?你这么疼我,不怕我被欺负吗?”
他知不知道这话透露着怎样的意味啊?周满头痛,但什么诱惑都不如这一句的大,他抵挡不住了,只能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