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庄少祺提到过的囊性纤维化的女孩就住在医院六楼,现在的她已经二度呼吸衰竭并同时伴有终末期肺病,多年来反复的咳嗽、咯血和肺部感染让这个才十七岁的孩子精疲力竭、羸弱不堪。
顾戎进去的时候韩清清正在咳嗽,见到顾戎后,激动得咳嗽又加剧起来。
顾戎把病床调节成适当的高度,正要去搬把椅子坐在旁边,韩清清就往旁边移了移:“和我一起坐在床圌上吧。”
顾戎看着嘴唇发白,一直伴有营养不良所带来的后遗症的女孩,心里多少有些感触。韩清清是他来京圌城时接的第一个病情严重的病人,这个女孩家境不好,父母在外做劳工赚来的钱全都用在了女儿看病的身上,但是真正让顾戎决定帮助这一家人是因为女孩对他说过的一番话。
那时候顾戎刚和前妻离圌婚,来京圌城时还对自己的性向有很大的不确定,在韩清清住院期间不经意发现时,这个那时才十四岁的孩子主动和他进行了一番‘成熟’的对话,让他对追求自己想要却陌生的生活有了信心和勇气。
“清清,我们会等到肺的。”顾戎把女孩整个搂进了怀里,此时他除了这样的安慰和鼓劲,也为她做不了其他。
“我知道,肯定会等到的。”韩清清仰起脑袋,温暖地朝顾戎一笑,两个浅浅的酒窝在毫无血色的脸上显得有些单薄,“我还记得三年圌前和顾医生约定过的,我要等到健康的肺,然后像其他女孩子一样谈一场恋爱。顾医生,谈恋爱是什么感觉?真的会心跳加速吗?”
顾戎不知怎的想起了庄少祺亲他时的感觉。他们只是情人,享受当前但绝无未来。可是这情人间的快乐竟超过了以往任何一次真正的恋爱。
韩清清期待的眼神像是有着生命,顾戎怜惜地摸圌着她稀薄的头发,这样静谧温暖的病房突然被一个敲门声打破,随后一位年轻的医生走了进来,脸上挂着兴圌奋的笑容,看向顾戎的眼睛都在发光。
被人这么盯着就好像自己是一块美味馅足的披萨饼,顾戎从病床圌上迈了下来,用眼神示意这位年轻医生有什么事。
对比顾戎的淡漠,年轻医生简直如打了鸡血,主动伸出手来:“我是王洪霖,这一周跟在您身边的住院医生。您简直是我的偶像……我对心外科很感兴趣。
“偶像?”顾戎眉头轻夹看了王洪霖一眼,后者迅速低下了头,为自己刚说出的话感到很不好意思。
王洪霖忽然意识到重要的事情还未说出来,又激动地抬起了头话音里颤圌抖着:“两分钟前我们接到电圌话,京圌城近郊的一位病人签了器官捐赠的协议,我们有一小时决定是否要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