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钧和神色一滞,站起身在屋中走了两步,唇角微扬:“让你这么一说,就算本王想把他如何却也不能够了,否则岂不是刻薄寡恩过河拆桥的小人。”
“王爷须知,我翟夕虽无留侯武侯一般的才干,却也只选择能给天下真正带来太平的人。我现在向着王爷,不代表我会一直向着王爷。”翟夕站起身拱手,“时候不早,在下也该走了。”
“慢。”
“王爷还有何指教?”
“你今日之言,虽有真心,却依旧有不实之处。”
翟夕张口想辩解,却被柏钧和一摆手制止了:“你若痛快地交了底,本王倒不敢用你了。”
翟夕哭笑不得,却又听柏钧和清了清嗓子,有些尴尬地继续说道:“本王寻了一个极有灵性的木匠学徒就在楼下,你代本王送过去给付东楼打个下手,本王就不亲自去了。”
话一说完柏钧和倒比翟夕先走一步。
翟夕:“……”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三章
自打接收了柏钧和送来的人,付东楼心里没着没落浑身不得劲儿。柏钧和要是一直来硬的,只要不要付东楼的小命,付东楼都不害怕。冷不丁瑞王爷来了一招软的,付东楼全然不知该如何还手。
没穿越之前的付东楼整日里跟书本打交道的时间多过和人打交道,倒不是说他不会与人相处,只是经验上肯定不足,更不要说对上柏钧和这种在朝堂上摸爬滚打的老油条,纯属白给。
“你说他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什么意思啊!”
柏钧和送来的这个小学徒和风泱雪襟差不多大,模样也算周正。在被柏钧和误会过与小厮纠缠不清之后,付东楼再迟钝,看到这个小学徒也知道柏钧和这是变相的道歉,只不过他完全无法接受柏钧和也会道歉这个事实……
扒拉开付东楼抓在自己胳膊上的爪子,风泱无视了抽风的主子,默默带了已经被改名叫做霜衣的小学徒下去,心中松了一口气——好在王爷不计较,主子的未来也许没那么难过……只可怜了霜衣,分明什么都没做错却不受主子待见,还没见过主子对谁这么冷淡呢。
接二连三的和王爷吵架使得付东楼又怀疑起风泱来——这小子有没有说实话啊,说什么原来的付东楼与我现在性情一样,难道原来的付东楼也是个见了王爷干大喊大叫说王爷狗都不如的人?封建社会能教育出这种奇葩?
不过这个怀疑也没存在多久,当付东楼从风泱和翟夕处得知原主是个能把宰相打出门的人之后,付学霸默默蹲墙角去了。
要不要跟柏钧和道歉这事儿让付东楼很纠结。自己不是全然没错,可去道歉又有些不甘心,犹豫再三左拖右拖,倒把他那个只闻名未见面的师父给拖来了。
木炎也是才回成都。不知他和皇帝怎么说的,江宁的事最后被认为是北燕惹的祸。出事当天北燕军队佯攻江宁,守军自然都被调到长江沿线去了,这才让早就埋伏好的北燕军队得了手。至于袭击府衙,对外说的是北燕想偷取江宁府衙里的布防图以及一些文书,而柏钧昊得到的交代是北燕有人知道了《浮世录》。现在《浮世录》下落不明,只能说是被北燕弄走了。
皇上、王府与付泽凯要如何为《浮世录》发愁木炎可不管,他来找付东楼是以媒人的身份来过纳吉礼的,俗称文定。
问名测八字一般都是走个形式,一般人家将男女双方的八字供在祠堂里三天也就差不多了。可柏钧和是皇族,他这问名礼是要把八字送去太庙的,这么一折腾一套仪程下来花了不少时日。倒是付东楼什么都不讲究,拿了王爷的八字回来都不说送去付泽凯那供到祠堂里去,还是房伯看不下去替他跑了一趟。
付东楼接过雪襟端来的茶亲自给木炎奉上,王府送来的礼物看都没看一眼,乖乖跟木炎身边立着。
倒不是付东楼一夜之间学规矩了,实在是木炎太有范儿了。通身那气派真叫一个仙风道骨不食人间烟火,就给付东楼一个感觉——师父宝相庄严,一定要供着!
木炎接过茶碗品了一品,“好茶,当年的霍山黄芽,王太卿送你的吧。”
“师父英明。”付东楼笑着应了。
木炎并不是疾言厉色的人,他与顾贤一样对付东楼很是和蔼,很有慈爱长辈的样。可不知为什么,对着让朝臣敬畏有加的顾贤付东楼能侃侃而谈,而对着木炎他倒不敢多话了。仿佛是一种身体残存的本能,能少说就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