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文心不知他提起此事是何用意,不禁吃吃地道:“老爷,你……你何出此言?我的人是你救的…”。说到这儿,她忽想起两人第一次老面也是在床上,那时自己只着xiè_yī亵裤,那身子都被他看了个遍,不禁脸儿一红。
停了一停,她才垂下头,低声道:“婢子不知道那些大道理,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老爷是我……是我心中最重视的人,为了你……婢子哪怕上刀山、下火海,哪怕死后下十八层地狱,我也心甘情愿”。
杨凌轻轻牵住她的手,高文心身子一颤,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抬起来,情意锦绵地望着他。杨凌轻声道:“我知道、你是我决对信得过的人,所以……我要交给你一件差使”。
他目光闪烁着,才继续道:“我自离京后、就有人在京中设了局要对付我。本来……京中文武百官还有一部分是向着我的,所以我本想息事宁人,可是王琼一死,我是辨无可辩、避无可避,同他们的冲突是不能避免了”。
高文心心猛地一颤,眼神儿有点迷茫:“老爷是要我去下毒杀人么?天~~那么多大人……可是……他们关我什么事?我爹被砍头时有人出过头么?我被送进教坊司时有人帮过我么?老爷要杀人,一定有不得已的理由,他是被人逼到绝路了”。
高文心猛地一咬牙,忍着泪使劲点了点头,挺起胸膛道:“老爷,你放心吧,无论你叫婢子去做什么,哪怕你要婢子去杀皇帝,我也毫不犹豫。如果逃不了……我就吞毒自杀、绝不连累大人”。
杨凌一怔,望了她半晌,忽地一把将她拥入怀中,揽住了她纤柔圆润的腰肢。高文心感受得到杨凌的心里,他抱得那身紧、和上次在太湖柳树丛中第一次抱她决不相似。
高文心心里一阵甜密,迷迷糊糊地只是想:“为了自己心爱的人、哪怕粉身碎骨,又算得了什么呢?只是……可能我再也不能抱着他了,好想让他抱着我,好想唤他一声相公,可惜……”
她心怀激荡,也反手抱住了杨凌。杨凌好一阵才平息了心情,贴着她的耳边道:“这件事交给别人只怕寒了人心,我只能让你去做。从明日起,你要帮我盯着一个黛楼儿。你只是一个弱女子,不会使她怀疑。如果她有什么异动,以你的针法,要杀她易如反掌。”
“什么?”高文心骇然离开他的怀抱,要杀的人居然是……她?高文心惊异道:“老爷,你……你怎前……要杀的是她?”
杨凌点点头,说道:“不是一定要杀,只是要你跟在她身边,小心注意她地一切行动。明日,她要帮我做一件大事,可她刚刚加入内厂,原来又跟过谷清河那样的奸人,我实在不知她有几分诚意和真心。如果她稍起异心,就要坏了我的大事。这件事交给内厂的人去做,不免叫属下寒心,况且……她实在是个美人儿,如果诚心勾引,那些男人……会不会因色背叛,天才知道,只好麻烦你了”。
高文心一阵喜悦:“他……把这事交给旁人,怕寒了属下的心,就不怕我个做婢子的寒心?在他心里,把我当作了什么人呢?”
高文心羞喜地瞧了他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杨凌这才道:“王琼刚死,此时急着离开,固然引人怀疑,可是我们不走,这污名我也同样洗刷不清。明天一早,我先秘密去见邵镇抚使,然后立即启程回京。我的计划是……”。
钦差要回京了!
连赶来送他的冯公公和关守备脸色都有点异样。可是杨凌顾不得了,他的脸色坦坦然然。倒不是因为“清者自清、浊者自浊”那些用来安慰自己的屁话,而是因为他知道,王琼遇刺的消息必定马上传往京城,那些文臣们不马上炸了锅才怪。
本来在他们心中印象就不好,担任厂督后甫出京师就抄了莫清河的家,歼了袁雄五千人马。会给人一个什么印象?尽管这事誉多毁,但是杨凌敢作敢为,出手无情的形象同时也深入人心,再加上和王琼的前仇新怨,那些人不炸了锅才怪。
所以他必须赶时间、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京去。否则只怕他一到京城,什么事还来不及做,圣旨就到了。
然而在外人看来,却似杨凌有恃无恐,亦或愚蠢的根本没有想到此事对他的影响。他同冯公公和关守备道别,施施然回他的官船,两艘大船悠悠驶向北方……
长亭酒家,一上午就来泡茶馆的客人正在议论礼部尚书王琼被人刺死的事,在这些普通百姓眼里,显然更在乎的是朝廷大员被杀的惊险和离奇,就连几个读书人虽然故意一副长吁短叹的模样,眉字间也隐隐露着一丝叙说传奇的兴奋。
名士忠臣在他们眼中,显然还不如一个清如水明如镜,能给他的家乡和生活带来实际意义的好县今更受人爱戴。其实这也不奇怪,百姓了解朝廷,不过靠彼此口口相传、传的自然也是逸事韵闻,能对一个一丝不苟的老道学了解多少?
史官笔下那种清官冤死、万民痛哭的场面,大抵和后世笔下莲花的宣传文章差不多,纯属一厢情愿的幻想。除非那位清官真的是上田埂街头、干过许多实事。
马怜儿手中的刀削的轻了些,侧耳听着大家的谈话,眉心稍稍皱了起来。
五城兵马司控制的很好,南京各部官员也不是傻瓜,没有一个把昨日酒宴的传出来让市井间胡乱猜测,因此这些士子文人除了口若悬河如同亲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