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一对视,却又迅速避开。
云潇然放下帘子,心里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马车一路缓缓向前,车夫带着斗笠,遮住了他的脸庞。
大约前行了一个时辰,突然从后面得得驶来两匹骏马,一前一后,前面那人背插双剑,浓眉大眼,英气逼人,后面那位则是一位红衣劲装的少女,两骑与马车擦肩而过,又迅速消失在沙若风的视线里。
沙若风剑眉紧皱,如果他猜得不错的话,前面那位少年想必是天龙山庄少公子阳纯,他身后的那位则是他的未婚妻周修眉,只是平时能遇见这二位到是无妨,可是这关键时刻遇见这两位,可就让人费思量,因为这二位正是沙若静在江湖上的知交好友。
沙若风心里思量着,马车在行几个时辰,就到了落云,那里恰是天龙山庄的地盘,如果阳纯接到沙若静的飞鸽传书,专程到落云等自己自投罗网,也不可能。
毕竟沙若静也不一定知道自己到底往哪个方向逃避。
难道是沙若静确定自己必去落云,可是那也不可能,自己到落云只是临时起意。
沙若风心乱如麻,马车也放缓了脚步。
“师兄,”身后传来云潇然清洌的声音,“阳纯肯定不是找我们的。”
“为何?”
“直觉,如果他们专程为寻我二人而来,必会留心周围人事,可我只是注意到他们行色匆匆,根本没时间打量我们的马车,我怀疑是他们有急事。”
“什么事情能动这对璧人?”
“是呀,所以到落云城不就知道了。”
“也罢,如果与我们无关,那是我们之福,但愿他们确实有事。”
沙若风一扬鞭,马车加快了速度。
正午时分,落云城缓缓驶来一辆马车,马车朴素平凡,车夫头戴斗笠,脸色蜡黄,他将马车停在一家酒楼,随后小心翼翼的从车上扶下一位身子纤巧的少女,少女傍着车夫走进酒楼,此时正是生意旺盛时刻,车夫和少女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张空桌,便径直坐下,相对无语。
店小二热情的端上酒菜,然后吆喝着转身又去招呼客人。
车夫道,“这落云酒楼生意还不是一般的好。”
少女点点头,却没有回答。
旁边桌旁坐着两个风尘仆仆的男子,桌上随便摆放着两把长剑,这两人边饮酒边谈。
“老九,听说阳纯和他的媳妇儿回落云了。”
“奇怪,阳纯怎么会来落云,前不久他不是还在谷州吗?”
“哎,听说落云出了一件大事?”
“什么事?”
“你知道吗,落云林家一夜被人灭门,凶手是的绝招就是天龙山庄的龙在九天。”
“啊,怎么可能,林家在落云好歹有些名气,怎会不堪一击。”
“哎,事实就是如此,可怜了林家一家人,听说不久之后,流云庄将会派人前来落云城调查林家的事呢?”
“哎,流云庄会派何人来呢?”
“当然是云子昂大弟子沙若静,据说,云子昂去世之后,沙若静似乎过得很不好呢。”
“此话何讲?”
“因为他拿不出白云宝剑,流云庄已经有人对他代理庄主一职提出疑问,所以至今他仍只是个代理庄主,费力不讨好呢?”
“哎,也真可惜了,当年几乎所有的江湖人士一直以为沙若静会是未来的流云庄主,却想不到云子昂英年早逝,并未留下一言半语。这下可糟了,怕是江湖中人都觊觎那白云剑,觊觎流云庄主位置,沙若静再找不到白云剑拿来服众,只怕以后是凶多吉少。”
“是呀,流云庄也可真奇怪,非要有这么个奇怪的规定,拿不出白云剑者,不得继承流云庄主之位,换言之,历代流云庄主必须亮出白云剑方能震服人心。”
“是呀,进来江湖上发生的事可真不少。”
“罢罢罢,我们还是喝酒吧。”
车夫和少女默然在一旁用餐,却不时用目光互相交谈。
用餐完毕,车夫和少女并未离去,反而要了一件上房留宿。
少女坐在床沿,脑海里回荡着刚才的声音,当然是云子昂大弟子沙若静,据说,云子昂去世之后,沙若静似乎过得很不好呢
他不由喃喃道,“大师兄真的过得很不好吗?”
车夫冷笑一声,“他若过得不好,怎么会调动这么多人手来追袭我们。”
少女悄悄低下头,默然不语。
车夫走进她身旁,轻声道,“怎么样,今天按时服药,那心口痛发作次数可减少了?”
少女抬起头,目光清澈明亮,“没有昨天那么痛了。”
“很好,你好好休息吧。”
车夫握着他的手,扶着他到床上躺下,然后自己和衣侧躺在少女身畔,两人动作相当平静,就仿佛这就是他们平常一般。
这车夫自然是沙若风,少女则是云潇然假扮。
因为云潇然心痛时时发作,沙若风实在放心不下,为了便于自己照顾云潇然,所以两人住客栈时总是一间房足够。
大概是太倦了,沙若风躺下不久就放出均匀的鼻息声,然而云潇然却辗转反复,无法入眠。他右手托腮,侧起身来,打量着身旁的沙若风,熟睡中的沙若风,仿佛初生的婴儿一般天真无邪,在他的身上看不到他对自己的嘲笑,也看不到他对自己的冷笑,当然,那是以前的沙若风。
云潇然回想起逃亡路上的种种,心里最柔软处蓦地动了一下,忍不住伸出手去轻轻抚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