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维力气很大,不知不觉就抱得过紧了,直闷得齐习“唔唔”挣扎了两声,他才想起松手把人放出来。齐习样子很狼狈,头发乱了,衣服也皱了,好不容易呼吸顺畅了,一大口气涌进肺里,呛得他好一阵咳嗽。而乐维就笨手笨脚地一边扶着胳膊,一边拍打后背帮人顺气。
泼咖啡这事儿并没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齐习一开始没打算追究。反正不管是做秀导还是做评委,他向来是不留情面的,在背后恨他、诅咒他的人数都数不过来,根本不差多这一个。但是男人随后说的几句话却让他无法保持沉默了,他不能容忍自己热爱并为之辛苦奋斗的事业被人这样侮辱。
那边话音刚落,齐习便眉梢一挑,目光凛然逼视过去:“任何行业都有害群之马,我不否认有你所说的情况存在。如果你认为模特圈、时尚圈肤浅又低俗,那恰恰是因为有很多像你们这样,既不了解这圈子也不尊重这圈子的人在想方设法地挤进这个圈子,根本不具备实力与应有的素质,却公然以模特与时尚人士自居!我们生存的世界总是有光明有黑暗,有高尚也有肮脏,如果一个人眼睛只会盯着那些龌蹉的东西看,想必内心也干净不到哪里去!”
那男人还不太适应齐习这种文绉绉绕着圈子损人,一时听得眼神茫然,等到回过味儿来,就不仅是为女儿的遭遇在气愤了,连他自己也感觉受到了羞辱。那人嘴角抽动着,挥起拳头就往前冲,并探出手去想揪齐习的衣领。
乐维眼疾手快,斜着跨前半步挡到两人中间,一条胳膊横在齐习胸前把人护住,另一只手“嗖”地捏住男人手腕,好像一把钳子,当即钳制得男人动弹不得。他身体前倾,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低沉声音威胁道:“敢动他一下,信不信我废了你!”
那男人心里慌了一下,但是抬眼扫过四周,认定这大庭广众的,乐维也不能真把他怎么样了,于是有恃无恐地恶狠狠瞪向齐习:“我管你什么这人士那人士,名声不都是炒出来的,靠整天上节目哗众取宠炒作呗!这么大人,去欺负一个小姑娘,都不脸红!她才十六,你就当着电视机前头那么多观众的面儿损她,你让她以后还哪有信心上台做表演!哼,早知道真不该让孩子来参和这趟浑水……”
有乐维兼任临时保镖,齐习得以抽身出来,小心整理了乱糟糟的头发,又抖平衣服,这才气定神闲地反驳道:“你觉得你女儿被欺负了?真好笑。规则不是专为她一个人定的,如果你认为我是在刻意为难她,那未免也太自恋了。节目开播至今,有半年时间了,我做评审出了名的严格。早知道要求有多高,还跑来参加,无非是为了背后一举成名的巨大诱惑嘛。现在怎么样?失败了,就气急败坏了,因为得不到跻身这个行业的资格,就出言不逊诋毁这个行业,如此卑贱的招数,我认为比那些靠潜规则上位的女孩们还不如,起码她们还知道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现场观众和电视台工作人员越聚越多,把摄影棚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保安们闻讯赶来想把人疏散开,却被编导不动声色给拦下了。几架摄影机从人群背后探进来,悄无声息地对准了这场混乱的制造者和当事人。
几个编导恨不得亲自出面扇风点火,把事情挑得再大点儿。毕竟,要制造矛盾才好引起争论,引起争论才能博得关注,才有节节攀升的收视率以及纷至沓来的广告赞助。
那男人眼见不好收场,干脆破罐子破摔了,再不顾什么脸面,跳着脚臭骂起来:“你算个什么东西,不就是个给服装秀做导演的嘛,现在导演值几个钱?满大街都是!说你又是顶级又是金牌的,出去问问,谁认识?还一天到晚的盛气凌人,鼻孔朝天,对谁都挑剔来挑剔去。你自己也知道节目开播半年了,夜里亏心睡不着觉的时候你想过没,从节目开播到现在,你说过几句好话?我今天还就是气急败坏了,我想揍你怎么了?多少孩子的家长都想揍你!嘴巴那么损,早晚遭报应生口疮烂舌根……”
听男人骂得太不上道,乐维拳头紧紧攥了起来,关节捏得咯咯作响。但是理智告诉他,不能轻易动手。如果只是他自己,那还扯个毛蛋啊,直接跳起来把人撂倒,爆踹一顿没商量。可现在他的身份是齐老师助理,他站在这,一言一行都代表着齐老师的态度。一旦伤了人,没人说他乐维如何如何,只会奔走相告说齐老师指使助理打人。要是不幸遇到了唯恐天下不乱的媒体,还不知道要怎么抹黑齐习呢。
齐习看出了乐维的犹豫与克制,心里既感慨又欣慰。他拉过乐维的胳膊,温柔地拍了拍,然后面带笑意、和声细语地回击道:“这位先生,首先,你搞错了一个概念。所谓秀导,不是一场秀的导演,而是整场秀的主导!”
“什么主导?切,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那男人对此不屑一顾,只用鼻子轻蔑地哼着。
齐习恍若未闻地接着说道:“人人都可以盛气凌人,只要你有资格。我在自己从事的领域数一数二,凭什么要低着头谦逊做人?如果你站在与我同样的高度,我很乐意和你讨论专业问题。但事实上呢?我是评委,而你们只是参赛者,你们的表现都要按照我的标准来评定。不想遵守规则,完全可以不要来玩这个游戏,既然参加了,就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他轻笑着扫视现场一周,把自己的四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