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荡倏地红了脸,结结巴巴道:“大……大王怎么知道?”
“卿不必紧张,寡人不过碰巧见到罢了。”
“那只鸟儿是被父母遗弃的孤鸟,从鸟窝被挤出,掉落在地上。臣见了,便捡来放进怀中。昨日它伤好,勉强能飞行,臣便将它放走了。”
“来,让寡人瞧瞧。”
“啊?”
“我是说那兔子。”
屈荡将兔子奉上,熊侣摸了摸兔子毛,道:“这兔子长得真可爱,不脏不臭也不丑。它的腿受伤了,我这里有伤药,你给它包扎吧。”
说罢,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竹筒,倒了一些药粉出来,擦在兔子受伤的右腿上。这竹筒是观浮休给他备的,他恰好带在身上。
屈荡受宠若惊,看向熊侣的眼神也变了,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他连忙从怀中掏出一块巾帕,等熊侣抹匀了药粉,便将兔子的腿包扎起来。
“多谢大王,难得大王不怪罪,反而帮起忙来……”
“没什么,寡人知道你宅心仁厚。楚人尚武,可卿似乎并不喜欢杀戮。”
“是,屈荡自认武力尚可,但不喜与人争斗,因此只适合当巡城将,不适合出征。”
“如果为了重要的人呢?比如说……巫臣。”
“若为家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熊侣将兔子交还给他,道:“我赞同你的观点。减少不必要的杀戮,但为了守护重要的人,绝不心软。卿若不喜欢狩猎,田猎期间,大可在营帐歇息。”
“谢大王。”屈荡脸上闪过一丝欣喜之色,显然对此十分受用。
熊侣早就听巫臣说过,他弟弟太过良善,恐怕难以服众。一个武将如此心慈手软,熊侣也说不清到底是好是坏。好也罢坏也罢,当初他扶他当右司马,也不过是为了抬高屈氏以抑制若敖氏。屈荡如此善良,对他来说,应该是件好事。
正午,阳光正好。阳光照在人身上,整个人暖洋洋的。熊侣带着一队人马,开始了第一日的狩猎。子反和子重都跟在他身后,子反兴奋异常,才过了一会儿便冲到他前面,跑了个没影儿。过了许久,见前方冲出一头小鹿,熊侣抽出一支箭,拉弓,跃跃欲试。然而真正射出之时,却突然心软,羽箭一偏,并未射中。他想,或许是屈荡的善良影响了他。这么活泼可爱的小鹿,他真的不忍心。这可是国家保护动物啊!
未过多久,前方又出现一只野猪,而身后的跟随者们,都在盼着大王的第一次射猎呢,定不能丢脸了。这次,熊侣终于射出一箭,正好射中野猪的眼睛。众人皆拍手叫好。见野猪流着血不断挣扎,他接着再射第二箭。野猪完全瘫倒,无法动弹。两个士兵下马,给野猪补了几刀,扛着走。大王的战利品,自然要好好看管着。
为啥杀猪就没有刚才的感觉呢?熊侣想了又想,觉得应该是野猪颜值低的缘故。呵呵,在动物界,颜值也是很重要的。
熊侣记着观浮休说过的话,射中两只猎物便不再射猎,只看别人如何玩乐,留着些力气,别让自己太累。况且,射杀除了野猪之外的小动物,都能引发他的怜香惜玉之情。他在自己的世界,没杀过比蟑螂更大的动物。让他大开杀戒,一下子真做不到。
两三个时辰后,接近黄昏,他便让众人返回营地。不过子反不知道去哪里了,迟迟不见回来,熊侣只好又派一小队人马去寻他。
夜幕降临,营帐前燃起篝火,士兵们将今日捕获的猎物一一展示,然后处理了,放在火上烤。烤肉的香味袭来,令人食指大动。熊侣在营帐里坐了一阵,观浮休端着一盘片好的烤肉过来,道:“这正是你今日打的,快尝尝。”
熊侣喜滋滋地尝了一口,问:“你吃过了么?”夹了一块喂到观浮休嘴边,观浮休尝了,道:“味道不错。”
“对了,子反回来没?”
“放心,他只是贪玩,小兵说他们已经看到公子侧了,只是他没打到想要的猎物,因此迟迟不肯回来。不过这会儿天快黑了,打不到也得回来了。”
观浮休话音刚落,便听得营帐外传来爽朗笑声,一听便是子反。熊侣跨出营帐,见他骑马而来,手里拎着一只白色的东西。他翻身下马,离得近了些,熊侣才看清,那是一只白色的狐狸。
子反拎着狐狸尾巴,见他从营帐出来,大步流星地过去,将狐狸递到他眼前,道:“哥哥,你看这狐狸好不好玩?”子反的神色透着几分得意。熊侣明白,这狐狸原本就难打,若要活捉,更是难上加难。子反抓到这漂亮的白狐狸,定费了不少功夫。
熊侣心知这狐狸大约是子反打了送给优孟的,故意调笑道:“呀,这狐狸真是乖巧,子反,你送我的?”
此话一出,果然见子反笑容僵在脸上,眼睛瞪得像铜铃。那只狐狸从昏睡中醒来,龇牙咧嘴地挣扎,子反差些就被咬了一口。他生气地捏紧它的尾巴,叱骂了几声“畜生”,不好意思地朝着熊侣笑。
熊侣也朝他笑,道:“跟你说笑呢,哥哥知道你要送谁。不过你最好给它做个笼子,我看这狐狸野性十足,怕半夜里逃了。”
子反这才如梦初醒,原本还想再嘚瑟两下,但怕别人觊觎他的狐狸,连忙拎着那小家伙回自己营帐去了。熊侣转身偷笑一阵,偏头去看观浮休,见他面色凝重,似有心事。他拍拍他的肩膀,道:“不管有何难处,我都会与你共度难关。”
他四目望去,见斗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