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又如何?我不知道你父亲在哪里,也不知道你母亲到底是什么身份。我说我认识他们,你说不定会以为我是骗子。”
对卢波的话,熔今不予置评,只说:“熠恒呢?你是不是一直知道他在菲曼林家?”
卢波摇头,“我不知道。巴奈特·菲曼林没女儿,否则我倒是会怀疑你们母亲可能是菲曼林家的小姐。至于你弟弟为什么会在那里,或许是菲曼林家有你们母亲的朋友在。”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父亲会失踪?”
卢波叹气,“你母亲病逝之后,你父亲就变了……他无心工作,又不愿和我一起回联盟。但这也不怪他,他是和你们母亲私奔到黎明星的,他说过他跑出来就没打算再回去。”
熔今道:“他原名是什么?”唐纳德说过他父亲叫海兴,估计那应该是个假名。
卢波道:“厉风海。”
熔今心中有点不太好的感觉,“那个厉占云不会是他亲戚吧?”
卢波道:“厉占云是他最小的弟弟。对了,厉明子是他三弟的儿子,是你堂弟。”
熔今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和熠恒原本会姓厉……熠恒都不愿意和联盟人多做接触,现在好了,他们父亲就是联盟人,而且还是来自于联盟的某个名门望族。
如果熠恒在这里,他便会看到判国罪已经在向他招手了。
这边,熔今在和父亲的老朋友见面。另一边,熠恒也在见一个重要的人,正是卢波提到过的巴奈特·菲曼林,熠恒的爷爷,菲曼林家族的家长。
一小时前,在支鸣风的临时住所里,几个人表情严肃地站着,站在最中央的是一个很精神的高个儿老头。他一头银色的短发像银针一样根根分明地竖立着,上唇和下巴上留了短须,泛着冷冽的银色光泽。他站得笔直,双手交叠着放在他身前的一根黑手杖上,目光穿透墙壁望向外面的公路方向,“怎么过来要这么久?不是说很近吗?”
支翼乘道:“应该快来了。”
因为是支鸣风去叫的熠恒,自然比别人要用更长时间。
首先,他看熠恒睡着了,便考虑了几分钟要不要叫醒他,熠恒知道来的是支鸣风,也考虑了几分钟要不要醒来;然后,支鸣风叫醒熠恒后,催他去换件衣服,说有人要见他,熠恒以为是要见支翼乘,不是很积极地去了卧室;最后,支鸣风才揭开底牌,“你爷爷来了,你可以从现在开始做好各种心理准备了。”
“爷爷。”进门后,熠恒和巴奈特“对视”着。
熠恒有双漂亮的眼睛,明亮得让人无法直视,但现在却沦为了装饰品……巴奈特率先移开目光,转身大步走向主座坐下,“过来坐。”
支鸣风大大咧咧搭上熠恒的肩膀,推着他在巴奈特身旁的椅子上坐下,自己随意地站在了旁边。
熠恒看不见,他能根据人发出的声音和气味来判断人的位置,但静止的死物却不是那么容易判断的,就算根据细微差异判断出了椅子的方位,要动作流畅地坐下也不是简单的事。
巴奈特眼神略微柔软了一分,他甚至还朝支鸣风赞许地微点了下头,支鸣风有点儿受宠若惊。然后老爷子抬起了手,屋里的其他人立刻都训练有素地退出了房间。支鸣风本来还在犹豫,但被支翼乘紧紧地盯了两秒后,迫不得已也跟着撤了。
熠恒道:“爷爷,你怎么过来了?”
“来看看你。”巴奈特冷硬如寒冰的声音化开了一点儿,“离上次我们这样坐在一起已经有四年多快五年了,离上一次我们通过通讯器说话,也有三个月了。”
熠恒不作声。
巴奈特道:“夏燃那个混帐被我赶回了圣法罗,锁在了家里。”老爷子老是老了,但眼睛亮得很,心也不盲,小辈们谁做了什么混帐事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只是,他也无奈,他很喜欢熠恒,但夏燃也是他孙子,总不能把他的眼睛也弄瞎。他若是铁血无情到这程度,皇帝陛下也是要忌讳他的,一个人对自己的血亲都能下得去狠手,还能指望他对皇室永远忠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