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听到张庶呕吐的声音,幽幽地说了一句话,她的声音干瘪嘶哑,跟露出的一截儿白皙的手腕截然相反,简直无法让人相信是属于同一个人的。
很快,她的身下就堆积了满满一盆人类的脏器,她用纤细的胳膊吃力的抬起了柏木桶,顺着井口一股脑儿都倒了进去。
“洗干净,人家才喜欢。”
女人呵呵儿地笑了起来,好像个破风箱一样的嗓子,竟能带出一丝妩媚的情绪来。
她伸手拨弄着自己覆盖在脸上的长发,一下子转过脸来,面对着陆寒他们!
“呕!”
这下子不仅是张庶还在干呕,就连胡瓜也跟着呕吐了起来,最要命的是他来之前还曾经喝了一杯牛奶,这会儿一股脑儿都吐在了刘陵的怀里。
“卧槽,这是什么鬼!?”
刘陵一边拍着胡瓜的背,一面有些不忍直视地看着那个女人的脸,他一点儿也不怪胡瓜,实际上自己都快要跟着吐了。
那女人的脸简直溃烂得不成样子,红肿的皮肤上面爬满了疥疮,一颗颗红色的豆子闪烁着饱满的光泽,里面的胞浆隐约可见,皮肤都被撑得透明,好像只要轻轻一碰,里面的脓血就要喷溅而出。
“她是染了花柳病,活活烂死的。”
陆寒伸手捂在了张庶的眼睛上,眉头蹙了起来。
他在军营里见过这样的女人,那个他搭救过的女子请他帮自己的姐妹一个忙,请他用他的佩剑砍掉那女人的头,营妓的胆子都太小了,再说谁也下不去那个死手。
陆寒答应了,在他砍下那女人头颅的时候,清清楚楚地听到过,那女人的头颅,在半空中对他说:“谢谢。”
第75章 鬼妓
“熟客吗?”
那女人发出桀桀的怪笑,伸手指了指点着大红灯笼的房间。
“人太多。”
她拖着伛偻的身子往房间走过去,隔着敞开的房门,陆寒他们看见房间里确实还有吊死的女人,背对着众人,看不出面貌。
“妈呀,舌头那么长,从裙子底下冒出来啦?”
胡瓜依旧好像看恐怖片一样,又害怕又好奇地看着那具悬挂着的女尸。
“那不是舌头,是肠子,人死的时候七孔先烂,那里脱出了而已。”
“……”
“来客了。”
花柳病的女人伸手抱住了女吊的身子,把她僵硬瘦小的身体从房梁上解了下来,女吊略微活动了一下僵直的脖子,低头摆弄着自己的裙摆,把那截儿腐败生蛆的脏器塞进了自己的绣鞋。
“嗳。”
女人的嗓子里发出了呼噜呼噜的响声,答应了一句,转了过来。
“你?”
女人的腮帮子塞得满满当当的,一看就知道是勉强把上吊时吐出来的舌头塞回了嘴里,她的脸上原本带着僵硬的笑意,在看到陆寒的那一刹那凝固了起来。
“熟客吗?”花柳女问道。
“你看。”女吊指了指窗外。
花柳女转过头去,忽然,从她的身后伸出了一截儿老长老长的舌头,一下子勒住了花柳女人的脖子。
“咯咯……”
花柳女人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了一跳,双手胡乱地向后抓挠着,女吊的身形飘忽跳跃,就好像还在绳索上面挣扎一样,根本就捉不住。
她苍白干枯的手不断地抓在花柳女的脸上,她脸上那些又大又红的脓包被她的指甲抓破了,流下满身的脓血。
“啊啊啊啊啊!”
花柳的女尸身上冒出了黑色的烟,被自己疮疤里面溜出的脓血烫得皮焦肉烂。
“小心!这脓血是剧毒!”
陆寒回身紧紧抱住张庶,往后撤了好几步,刘陵直接一手把胡瓜丢到了半空中,自己踩着剑柄跟着跳了上去,浮在树梢的高度俯视着地面。
那女人被自己疱疹里的脓血蜇得满地打滚,惨叫的声音由嘶哑转向了高亢,最后戛然而止,化为了一滩血水,顺着地缝儿流了进去,只有一套大红的袄裙落在地上,仿佛世界上不曾存在过这么个微不足道的女人。
“这阴间的窑姐儿也互相抢生意啊?”
一旦接受了这种设定,胡瓜就虱子多了不咬,干脆不害怕了,戳了戳刘陵的后腰问道。
“你?”
女吊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干枯参差的头发,回过头来看着陆寒。
“你认得我吗?”
陆寒觉得这女人有点儿眼熟,可是她的脸整个儿鼓了起来,腮帮子里全是那截儿长舌头,根本看不清长相如何。
“你是谁?”
陆寒朝她走了过去,刚走了一步,就被张庶捉住了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