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先前老爹叫我来山上,我挺不乐意的。现在才觉着,能在这里找到一件能让我快乐的事,让我明白一些道理,果然老爹的决定是对的啊。”唐惜春笑眯眯地,烛光下,他的眼睛有说不出的明亮漂亮。
唐惜时不禁多瞅了唐惜春两眼,以往唐惜春天天跟个孔雀似的,唐惜时平生最看不上的就是唐惜春这种唇红齿白的相貌。
不得不说,这又涉及到唐惜时强大自信的审美观了。
寡言鲜语的唐惜时实际上具有超级自信,哪怕青云观里如周湄这样文武双全才貌兼备的牛人,唐惜时依旧顽固的认为,男人若长成他家二师兄的模样就太可悲了,当然,若是长成他家五师弟那样的人妖相已经是可耻了,哪怕如青云道长雅致温文的相貌在唐惜时的审美中都缺少一些阳刚气。故此,可以想像,唐惜时心目中的美男子就该如他自己这般身高体健、彪悍内敛、相貌沉毅,才称得上男人。所以,唐惜春那孔雀模样搁唐惜时眼中绝对就是娘娘腔的代名词。
这是头一遭,唐惜时觉着唐惜春好像不那么娘了。
见唐惜时盯着他看,唐惜时抛个媚眼,打趣道,“看什么?怎么样,大哥长的俊俏吧!竟把我家眼高于顶的惜时弟弟都看呆了。”
唐惜时不客气道,“看你这般巧舌如簧,回家也这样跟义父交待,义父能不能听你这一套花言巧语?”唐惜时最了解唐盛对于唐惜春的看重,不然也不能费大力气把唐惜春送到青云观来。
唐惜春根本没将唐惜时的话放在心上,粉儿有信心道,“老爹最疼我了,跟他好好说,肯定没问题的。”事实上,他能改邪归正,唐盛应该已经觉着是祖宗保佑了吧。
唐惜时一笑,不与唐惜春争辩。
既然唐惜春铁了心的不再读圣贤书,唐惜时便不再劝他。何况唐惜春做了这样的决定,是真的绝了仕途之心。虽然有些惋惜,不过,唐惜春有句话也进了唐惜时的心,依唐惜春一念书就困觉的资质,想念个名堂出来,的确不是件容易的事。
唉,大不了以后自己出人头地后,多多照顾唐惜春就是。
不得不说,唐惜时的确具有非凡的自信心。
其实唐惜春学什么,唐惜时并没有太大的意见。
只是,唐惜时实在不明白,不就学个算术么,弄几根算筹只管往地上摆呗,再大不了买个算盘上来给唐惜春拨拉就是,难道学算术还要出门寻师访友?
当唐惜时稍露此意时,给唐惜春好一番讽刺。唐惜春道,“连‘十乘加一等,百乘加二等,千乘加三等,万乘加四等’都不懂的人,赶紧闭嘴吧。”
唐惜春在算术上的确颇具天分,实际上这个年代的课程也是有算术的,虽然科举不考,但官学会设置这一课程。在孔子提倡的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中,数便占有一席之地。以前在州府官学,唐惜春诗书啥的都是狗屁不通,唯有算术学的最好。
就是上辈子,唐惜春最喜欢干的事就是盘账,倒不单单是为了看管事仆从有没有蒙骗自己,唐惜春单喜欢那种数字在脑中跳动的感觉。
如今重拾起书来,唐惜春的进步简直可以用一日千里来形容。算术带给他的不只是心里上的快乐,甚至,在算术上,他找回了心里优势。哪怕唐惜时,在这方面也是远不如他的。唐惜春在内心深处很骄傲的表示:在算术上,唐惜时就是个白痴啊白痴!
唯一可惜的是,青云道长并不精通此道,唐惜春毕竟不是生而知之无师自通的天才,他有许多不解之处求教青云道长时,青云道长便给他指了一位可以请教的先生。
如今,唐惜春正是要去拜访这位精通数术的先生。
他要离开青云观几日,自然要跟唐惜时说一声,连带皓月等也都已经打过招呼。
时已入冬,昨日刚刚一场薄雪落于这青山峻岭之上,如同给这山峦河川蒙上了一层飘渺白纱。天冷的很,唐惜时武功高强,并不惧寒,不过唐惜春早已经穿上了棉衣。唐惜春这就要下山,唐惜时便有些不放心,“等天气暖和些再去吧。”
“没事,上清宫离这儿并不远。”见唐惜时不放心,唐惜春愈发装模作样道,“这山路我虽不大熟,不过已经问过皓月了,带足干粮与水,一天就能到了。皓月说有时山上有些觅食的野兽,我还带了根棍子,足够了!”
“要去上清宫?”
“是啊。师父说上清宫的太安师太最司算术演变,叫我去请教师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