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战争阴影笼罩,就连冬天都能过通航的莱茵河上,往来船只变得稀疏;普鲁士人下令杜伊斯堡的运煤船一律不准南下,以免被运到法国去。
莱茵河和鲁尔河在杜伊斯堡交汇,东西两侧以莱茵河为分界线;其中东侧又被鲁尔河切割成南北两部分。
时间紧迫,普鲁士人没法对全城修筑防御,就干脆放弃了西侧,利用起河流的天然屏障。最有价值的码头、市政府都在东侧,西侧只有居民,放弃了也不心疼。
勒费弗尔上校率领军队悄然抵达这里时,迎接他们的只有紧闭的门户。
无论是普鲁士还是法国,在平民心中,都只是一个接一个的侵略者。普鲁士放弃他们,不过是走了一头狼;法国这头雄狮来了,日子一样不好过。
勒费弗尔不以为意;当地人不走动,更方便他们行事。
“报告!”
侦查连连队长带着几个下属,以整齐的步伐跑过来。
跟在队长旁边的,是事先摸进来的间谍;除了提供关于地形人口之类的情报外,他还要帮助确认普鲁士人留下的守卫的位置,快速制服他们,以免他们通知东侧的主力。这是勒费弗尔这次行动能否成功的关键之一。
“已成功完成任务!”
随着话音落下,勒费弗尔赞许地点头。
普鲁士骑兵军力有限,没有把宝贵的士兵用已经放弃的地方;这些留下的守备,大多是临时招募的,原先在杜伊斯堡卫队工作。他们既无明确的战斗决心,也没有像样的军事素质,简简单单地就被放倒了。
在没有惊扰河对岸的普鲁士人的情况下,西杜伊斯堡已经换了主人。
下一步工作也在同时展开。
每个校级军官手里都拿着一个秒表,在开始工作前校对了时间。
杰尔吉上校率领的骑兵团在东侧为他们吸引普鲁士人的注意力;友军冒险争取来的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弥足珍贵。夜间视线不好,他们必须在太阳落山前完成。
幸好,伐木、采石、加工、建筑,都是他们的拿手工作。
“普鲁士人一定没有想到,这里不只一支法队。”
勒费弗尔看着往来如梭、井然有序的军官士兵,面露微笑。
从美国战场返回后,勒费弗尔的军衔直接被升为上校,职务也是高配,指挥一个旅,麾下三个加强步兵团,人数多达9000;更重要的是,这三个团都是王后主导下的全新建制,人手是从其它部队抽调的。一干美归老战友艳羡不已,都猜测王后是准备将这支步兵旅打造成心腹精锐之师。
但满怀抱负、兴致高昂的勒费弗尔到任第一天就发现了不对劲。
这些抽调来的士兵,平均来看并不高大威猛,也没有高超的能力;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吃苦耐劳,安分守己。
与此同时,同样是美归军官的儒尔当也获得了与他相似的任命。
王后当然不会妄图同时打造两支精锐旅;一时间,两人对自己在军中的定位茫然起来。
而后,王后亲自召见他们,公布了她的打算。
“铁道工程兵?!”
两支工程旅将会脱离陆军部,改由新成立的交通运输局直接管辖。
王后还说了不少,但勒费弗尔乱哄哄的脑袋几乎没怎么听进去。
“你准备接受这样的安排?”一离开王后的书房,他就急切地问儒尔当。
“是的,”老战友脸上满是笑容,“我想了想,其实这个工作挺适合我。”
儒尔当曾经做过丝绸商学徒,长于组织管理,条理清楚,确实适合。
可是,铁道兵说是军队,也要求进行基础的军事训练,但实际上就是大型施工队;进入铁道军,很可能意味着与真正的战争无缘,自然也没有什么荣耀的军功可言。勒费弗尔是因为对打仗感兴趣才入伍的,这样的安排不啻一个巨大打击。
难道他一辈子都只能跟木头石头打交道了吗?
虽然满是不甘和彷徨,不过他天性里有一项优秀的品质:忠于职守。事已至此,他只能一边尽心尽力地训练军队、执行任务,一边想办法另寻出路。
离开巴黎、北上修建巴黎到卢森堡铁路时,他没有意识到,一个绝好的机会已经在命运的路上等着他了。
普鲁士人哪能想到,在奥属尼德兰修路造桥的这些泥腿子,只要拿起武器,就是服役多年的老步兵呢?
他们更不会想到,铁道兵隶属交通运输局,玛丽王后可以绕过军方,避开争议,直接下达命令。
同理,杰尔吉所率领的奥地利卫队,作为王后的私人部队,得以赶在如饥似渴的年轻同僚们的前面,第一个到达前线。
面对接近一万人的部队,对这种小公国,不需要动什么脑筋,堂堂正正碾压过去即可;于利希守军根本无力抵抗。
玛丽甚至懒得动用外交途径,去和巴伐利亚选帝公谈判。太慢是一个原因,另外嘛——
普鲁士人猜得没错,玛丽打算在鲁尔区牵制普鲁士,让奥地利无后顾之忧地攻击巴伐利亚。与巴伐利亚选帝公撕破脸是迟早的事。
但是,假如勒费弗尔和杰尔吉夺回杜伊斯堡的战斗失败,局势将完全逆转。
法国不能牵制普鲁士,那么奥地利很难攻击巴伐利亚,法国还平白与一个国家互成死敌。
下此命令的王后也会成为众矢之的,连带的,主战派也可能因此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