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这么快得到消息,倒也不像你说的那样忠厚简单么。”傅云泽一双利眸扫向乔映,后者强自镇定道:“身为一名研究军事战略的教授,他有自己的消息来源并不奇怪,但具体如何我也不清楚。”
傅云泽脸色未变,淡淡道:“这段时间你就留在家里,不要出门了。”
乔映心知他说得在理,就算是皇宫也不见得会比傅云泽的将军府更安全。但他不知怎么的,竟然脱口问道:“那我住哪个房间?”
傅云泽顿了片刻,才带着点不情不愿似的口吻答道:“我原来的房间,已经给你收拾好了。”
“……”乔映望着他刀削斧凿般的英俊侧脸,忽然很想求真相——到底为什么要跟他互换房间?!!
不过,他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
接下来的时间里乔映听歌听得快要睡着,快到目的地时他打了个哈欠,不经意地扫了傅云泽一眼,却发现对方眉头紧皱,呼吸急促,耳根通红通红,额头已经冒出细密的汗珠。乔映大惊,伸手一探,那温度烫得人心慌。
——傅云泽又发烧了!
乔映瞄了一眼飞行器上的定位系统,果断拿出通讯器打给傅云曦,只是还没等他拨通,对方竟然已经打进来了。乔映迅速接通通话:“云曦,你哥又发烧——什么?!”
傅云曦声音焦灼地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哥感染的是变异的tuus。
死神。
——有那么一会儿,乔映的大脑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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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s,这种以恐怖著称的病毒,最大的特点并不是难以治愈,而是——在不同的个体上、在不同的时期里,会产生截然不同的临床反应。
tus不会直接致人死亡,但它的成因、病理和传播途径皆无法探测,也就无法根治。痊愈的人不是没有,但不留任何后遗症的并不多。未能痊愈的那一部分,现在的医疗水平对他们的病情无能为力。有些人自己熬不住精神和病痛的折磨选择自我了断,有些人却是活活痛死的,剩下的那部分人,或许是病情不算严重,又或是心志极为坚定,带着潜伏的病毒,一天天一年年地活下去。
乔映看着病床上眉峰修峻唇角刚毅的傅云泽,简直无法相信他将在未来的几年乃至几十年间,遭受这种诡异病毒的折磨……外面整个帝都星最好的医生们都在为他的病情忙碌,可这男人却沉沉地睡着,对外界的事物一概不知。
乔映的眼眶禁不住湿润了,他握着傅云泽一只宽厚粗糙生满了老茧的手掌,将脸深深地埋了进去。
傅云曦马上就要毕业进部队打拼,家里再没有别的可以信任的亲人,所以他选择在这个时候留下来,照顾傅云泽——就算是他再怎么赶自己,也不会轻易离开了。
傅云泽这一觉睡了足足三天三夜。他的真实病情被死死地瞒了下来,对外只说遭到袭击受了点轻伤,在他清醒之前,外面的一应事务都是傅云曦和乔映两人在打理。一个是傅云泽最看重的弟弟,一个是他名正言顺的配偶——何况乔映的父亲,曾经是帝国上参议院的议长。如今老头子虽然在野,手中的人脉和权势也不容小觑——身为唯一的继承人,乔映的背后,有整个乔家为他撑着。
在这忙得焦头烂额的三天里,乔映跟父亲只有一通简短的通话。曾经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父亲放下威严的架子,像天底下所有慈爱的父亲那样问他:“出去了三年,觉得幸福了吗?”
乔映笑着回答:“很快乐。”但那不是幸福。
乔父叹息:“我以为你从这个坑里跳出来了,可是现在,你又要义无反顾地一头扎进去。”
乔映张了张唇,半晌轻声答:“我没办法……没办法不管他。”
“不离婚了?”
乔映摇头,茫然道:“作为伴侣的话,我们俩大概是怎么也没办法过到一起去的……我只是照顾他的病而已,别的什么,我已经不愿想了。”
乔父叹了口气,本想告诉儿子的一件事也往回咽了咽,决定暂不多说。
倒是两天之后,傅云曦突然地提出来:“映哥,其实你没必要这样委屈自己。从前你是怎么对哥的,哥又是怎么对你的,我心里有数。说到底……让你在我们家委曲求全,我哥自己说过,他不配。”
乔映闻言还真的惊讶了一下,随即展颜:“没什么配不配的,从前那些也是我自己愿意的。现在……都过去了。”
傅云曦迅速接过话茬:“所以现在是不愿意了,所以要离婚了吗?”
“……”总觉得好像一不留神被套话了的样子?乔映囧囧有神,自欺欺人地回答:“也……不是吧,让我照顾他啊什么的我都很愿意啊,毕竟这么多年了嘛……就是没法儿在一起过日子而已,还像原来那样做朋友做哥们儿不也挺好吗?”
傅云曦默默想我哥才不会觉得好啊对吧,一面继续对嫂子套话:“嗯,是不错,我听说映哥现在的男朋友和我哥就完全不是一个类型啊,又温柔又体贴,应该很适合过日子吧?”
乔映点头:“是挺居家的,做饭好吃,也会带孩子。”想起胖嘟嘟萌哒哒的温晓亦,他的嘴角情不自禁勾起了一抹出神的笑意,瞬间全身上下圣父光辉普照——傅云曦捂着狗眼泪流满面:向来无往不胜的老哥这下输了!输惨了!输定了!别说做饭了,他连炒菜时先放菜还是先放油都搞不清楚吧?更别提对手家里还养着一只大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