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白日间的事皇帝脑中还隐隐作痛,这些年他面上不显,但暗地里已经交付了祁骅不少的权利,也给了他太多历练的机会,只想着有朝一日时机成熟,让祁骅名正言顺的取代祁骁的太子之位,但结果呢?除了让嫡系一脉的人更忌惮和小心以外,什么都没落着。
皇帝面上含笑,不遗余力的夸赞着祁骁,心中却隐隐有了打算,也许……真的该开始重视别的几个皇子了。
自己正值壮年,只要不出意外,这龙位再坐几十年不成问题,那时候他选中的皇子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几十年的功夫,嫡系之人也该死的差不多了,这场仗,自己就是拖也能拖赢。
祁骁恭谨的同老臣们说着话,不少老臣耳朵已经不甚好了,祁骁没有半分不耐烦,不厌其烦的重复着一些问了好几遍的问题,心中默默的回忆着这些臣子同先帝的关系,警醒的听着老臣们言词间的暗示。
祁骁心里明白,这些老臣昏花的眼里,看的并不是自己,而是早逝的武帝,大襄开国以来最善战的皇帝,祁骁从未见过先帝,但他知道自己生父是个英雄,绝不是皇帝有意无意让史官形容成的那个暴戾好斗的样子,凭着皇帝登基近二十年,到现在都没能将兵权全部揽过来这点,任谁说武帝是个莽夫,祁骁都不会信。
他母亲辞世二十年,至今贤德事迹还在被人称道,他父亲驾崩二十年,余荫能一直庇护着他受人拥戴。
祁骁转头微笑的看向皇帝,庶子,以为我无父无母,就可以任人宰割了么?
他的父皇和母后从未离开过。
祁骁几乎能看透皇帝的心思,心中忍不住轻笑,终于开始后悔了么?终于明白过来,自己不是一个祁骅能斗的倒的了么?想要重新倚重别的皇子……呵呵,祁骁不觉得冯皇后和祁骅身后的那些人能有那个容人之量,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皇帝的这一招,给祁骁添了不少暗中的盟友。
祁骁心中越发喜欢百刃了,这简直是老天带给他的福星,虽然他不是有意的,但皇城中勉强维持了近二十年的平衡,在今天,确确实实的被百刃打破了。
☆、第十九章
宴饮结束后已经是亥时了,祁骁亲自将几位老臣送出宫去,又将敦肃长公主送回毓秀殿才回了自己宫里。
海晏殿的寝殿中,江德清伺候着祁骁换了衣裳,压低声音慢慢交代道:“晚膳世子用了一碗粥,两块八珍点心,菜没怎么动,那道老鸭汤世子好像很是中意,喝了两碗。”
祁骁笑了下,在自己这都能吃下这么多东西,看来是真饿了,祁骁微微抬头让江德清给他解盘扣,见榻前散落了几本书低声问:“那些书是又是怎么回事?大晚上的他还看这些?”
江德清忍俊不禁,顿了下才慢慢道:“世子说他认床,今天万万是睡不着的,长夜漫漫,倒不如看些书消磨时光,奴才就去殿下书房寻了几本不打紧的书给世子,谁知还不到一炷香的光景……”
祁骁看着榻上早就睡熟的百刃忍不住笑出了声。
翌日百刃是在祁骁臂弯中醒来的,百刃往常都起的早,今日却不知怎么了,直到将近的辰时才醒过来,百刃眉头微蹙,半晌回不过神儿来,祁骁看着他懵懵懂懂的样子心里喜欢,低头在他额上亲了下轻笑道:“想不起来这是哪儿了?”
百刃这才回忆起昨晚的事,马上警醒的起身坐了起来,祁骁好笑的看着百刃紧张的样子道:“怎么?就是昨晚真的有什么,这会儿小心也晚了。”
祁骁半倚在软枕上,中衣大敞,一身紧实的肉露在外面分外显眼,百刃微微偏过头去不看祁骁:“太子说笑了……”
“逗你呢,过来些……”祁骁坐起身来拉着百刃往自己怀里带,见百刃不肯就顺口胡编,“我看看你那伤处……昨晚你几次要挠,我都给你拦下了,我也不能一晚上不睡只守着你,不知道你有没有真抓着那里。”
百刃将信将疑,昨日半夜里隐隐约约的他确实是觉得脖子那里痒,但到底抓没抓……他也不清楚了。
祁骁将人拉近了些,小心的将纱布扯开了一点看了下,只见药还敷的好好的才放下心,笑了下道:“应该是没事,先起来吧,早膳后再让御医看一下……”
百刃点点头,祁骁见他还是有些紧张无奈的笑笑,自己先下了床,放下层层床帐,这才让下人进来伺候。
因为有百刃在,海晏殿的早膳比平时丰盛了不少,可惜两人早起都没什么胃口,略用些就停箸了,百刃犹豫了下低声道:“殿下,一会儿去给皇上请过安后……我就先回府了。”
百刃话说的很慢,他心里觉得羞耻,就因为答应了祁骁那荒唐的约定,自己现在去哪里都要先同祁骁打招呼,半分自由也不得,祁骁拿过宫人奉上来的帕子擦了擦手,慢慢道:“怎么才吃了这一点?孤这儿的东西不合你胃口?”
“不敢。”百刃微微垂首,顿了下又道,“我已经一日没回府了,府中还有些庶务需要处理,再说……我出来一天一夜了,他们还在等着我的消息……”
百刃其实是想跟董博儒说一下婚事告吹,还有自己同祁骅结下梁子的事,但这话到了祁骁耳朵里却变了味,‘他们在等我的消息’?‘他们’是谁?这说的是岑朝歌吧?
祁骁将帕子随手扔到托盘中一笑:“这都是小事儿,你府里管事的人自会料理,你要是想要取什么东西……我派人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