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的良心都被你们给吃了。”
郑元郎闻声而来,恰巧将那一句听了个真切,便轻轻巧巧的接过了话头,说道。
“噗嗤……”
明知道此时不合时宜,凌端还是忍不住掩着嘴,偷笑了一声。
“哟,有能耐了,找帮手了啊?”
“大白天的,就往后院里藏个男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家的闺女旱成啥样了呢,啧啧……”
吴氏夫妇愣了愣,旋即皮笑肉不笑的打量着郑元郎,顺带瞟了眼还没来得及收起笑意的凌端,十分露骨的挖苦道。
“把你们的臭嘴放干净点!”
凌审言当即大怒。
“对了,先前你们在嚎什么丧?难不成,是家里有人快死了?”
郑元郎则故作不屑的打了个呵欠,盯着吴氏夫妇,慢悠悠的问道。
“你骂谁呢?咒谁呢?”
“就算你全家人都死绝了,我们的玉儿还是会活得好好的!”
这是吴氏夫妇的反应。
“哦……”
郑元郎立刻抓住了最为关键的信息,眉梢斜斜一挑,并将这一字的尾音拖得很长,用心良苦的提醒道:“原来,出事的是你家的女儿啊。”
接着话锋一转,“那你们为什么要跑到医馆来闹?不知道的,还以为凌伯父才是她的亲爹呢。”
又道:“依我说啊,既然人也帮着你们找了,骂也替着你们受了,那你们还欲求不满个什么劲儿?一把年纪了,也不嫌害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饥渴成啥样了呢,啧啧……”
“你、你……”
吴氏夫妇气得浑身直发抖。
“究竟是怎么弄的?”
郑元郎不再理会他们,而是转向凌准,压低了声音问道:“都一天一夜了,还没把她给找着?莫非,她跑路的本事又长进了?”
“她的本事,我也不甚清楚。”
凌准的表情很无奈。
他昨天就没打算帮着找她,今天更是如此。
但是,他爹碍于邻里间的情分,不得不出去找人。
而凌端是真心实意的担忧她,也跟着出去找人。
至于他,是今日正要出门赴约时就被堵了个正着,言之凿凿的说他爹受了伤,成功的将他诓了过去。
在瞧见了全须全尾、安然无恙、一脸愕然加茫然状的凌审言后,他即便是个傻子,也知道自己是上当受骗了,立马就要走人,然后吴氏夫妇不让他走,三人就起了口角。
再然后,他非得要走,对方非得要不依不饶的撵上来骂他,便发生了之前的那一幕。
“这还不都是你害的!我们那冰清玉洁的好玉儿啊,这下可被你害惨了……”
“要不是你偷看了她换衣服,她也不会被刺激成那样,离家出走了!”
“你下流!”
“无耻!”
吴氏夫妇已醒过神来,明智的放弃了和郑元郎逞口舌之快的打算,继续指着凌准的鼻子骂道。
“行了,让我来。”
郑元郎阻止了想要开口解释的凌家人,很是无赖的说道:“你们说,是十一郎害了她?仅仅是因为偷看了她换衣服?得了吧,你们女儿又不是什么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儿,到底值得谁去偷看了?就算是倒贴银子给我,让我看,我也不会多看她一眼的,遑论是十一郎了。”
“再说了,她如果真是那种三贞九烈的女人,就该马上找根麻绳上吊,以死明志才对,为何却要离家出走呢?难不成是旱得慌,想让外头的男人也偷看她换衣服,满足一把?还是这都满足不了她,干脆就歇到平康坊接客去了?”
“当然了,你们可以跟街坊邻居解释,说都是十一郎害的,她是纯洁无辜的。但我给你们保证,相比之下,是个人就会更爱听我说的。”
他这是胡搅蛮缠,一来就用上了最不堪的羞辱,最恶意的揣测。
而这种套路,凌家人是断断使不出来的。
只有他能用得十分顺手,且良心上不会有丝毫的不安。
也只有这样,才能暂时堵住吴家人的嘴,免得他们继续闹嚷下去,误了他的大事。
“不想把面子里子都丢了,就赶紧滚!”
末了,郑元郎板起脸,凶神恶煞的赶客。
“你给我等着!”
“你走着瞧!”
形势比人强。
吴氏夫妇还真怕这个登徒子一急之下会到处乱说,平白坏了自家女儿的名节,便只能撂下了毫无分量的狠话,悻悻然的离开了。
“其实,我并非是那种动辄就口出恶言、没有教养的人。我这样做,是有苦衷的……接下来,我要给你们说一个比悲伤更悲伤的故事。你们,千万要挺住了……”
郑元郎一把将大门关上,做神神秘秘状,带着凌家人来到后院,在石凳上坐下,神情无比凝重的开口道。
“前些日子,我得知了米娅儿的内心一直都惦念着那个敦煌的画师,怕她以后即使跟着六郎过日子了,心里还是放不下那人,这不就是给六郎戴绿帽子了么?这怎么行?于是,我就托人打听那个画师的消息。今日,那封信终于从敦煌辗转到了我的手中。我拆开一看,见上面说的是那个画师早就死了,立刻就安了心。想着要尽快教米娅儿知晓此事,放下心结,我才往医馆里来的。”
“谁知,米娅儿又是哭,又是笑的。我只当她是一时半会儿有些接受不了,就没有多想。后来,她跟我说了好多心里话,说她其实一点儿也不想跟岑六郎好的,只是为了报答他当初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