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艾伦斯毫不迟疑地同意了。嘲风虽然有些不放心,但还是在提醒艾伦斯从戒指里拿出件外套并看着他披好之后,跟莫亚暂时先去了旅店。
将艾伦斯扶到刚才莫亚坐的那块石头上,亚伯二话不说就席地坐到了他旁边。
两人对视,久久无话。
过了一会儿,还是终于恢复了一点儿力气的艾伦斯张口打破平静,“你爱杰西卡吗?”
亚伯没料到他竟然会问这个,愣了一下,随即坚定地答道:“爱。”
“嗯。我知道你不是专门嫁祸杰西卡的,那时候你只是需要一个人来转移我的注意,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等事情成功之后倘若我还能回来的话,你应该是准备把所有的罪责都揽到自己身上的。可是……”艾伦斯看着他的眼睛,又问了一个问题:“你这样做,她知道吗?”
“她不会知道的,我永远也不会让她知道。”亚伯表情悲戚,“作为佣兵,我们自然是少不了要接触很多黑暗的东西,我每次都瞒着她,想尽一切办法让她只看到世界的美好。她是个坚强的女孩儿,我明白她就算知道了也能承受得住,但她同时又是个那么纯洁的女孩儿,如果可能的话,我真的希望她能一辈子就这样天真下去……”
“即使她不爱你?”
“即使她不爱我!”
“可你这样做,对她来说真就是好的吗?”
亚伯闻言立时变得激动起来,就连音调都不自觉地提高了许多,“我知道我很自私,自私的挡住了她发现真相的脚步!但我真的……我多么希望她眼睛里看到的,都是美好的。”
对于亚伯的想法,艾伦斯理解却不能赞同。“亚伯,你何必呢?”
“呵呵……”亚伯笑得苦涩。他站起身背对着艾伦斯,眼望着前方无尽的黑暗,幽幽说道:“我早晚得死在这个脏地方,才能叫她干净地活下去。”
“可她,甚至都不知道你爱她啊……”
艾伦斯说完之后,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
“她不用知道。”亚伯的回答过了许久才传来,声音很轻,一出口就飘散在了夜风里,但语句里饱含的坚定已经深深地凿进了在场人的心里。
亚伯说完就又转身面向艾伦斯,艾伦斯这才看到他的眼睛,很亮,这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他的眼睛一定就是最亮的那颗星星。
灿烂的笑容突然在亚伯的脸上绽开,就连眼皮上的那道疤都在刻画着笑意,艾伦斯知道,这个笑容是从自己认识他之后见到的最真挚的一个。
“抱歉,”亚伯说:“本来说好了要帮你练习实战经验的,可惜再也没有机会了。”
艾伦斯闻言摇头,他提起一股劲儿奋力站了起来,说道:“现在,我该走了。”
亚伯沉默着伸手拍了拍他的肩。
这时,旅店里的嘲风通过契约的联系隐约感受到了艾伦斯的意思,瞬间飞一样地窜了出来。
锱铢必较的莫亚这次难得的一口气拿出很多药剂,很快就给艾伦斯简单地医治了冻伤,虽然离康复还差得很远,但总算是让他能够勉强行走了。
艾伦斯带着嘲风和莫亚离开的时候,原本呆在旅店里的杰西卡突然追出来叫住了他。
“艾伦斯!”
艾伦斯回头,就看到旅店昏黄的灯光从杰西卡身后照出来,将她的身影模糊了边缘,似马上就要融进光里一般。
本该重伤不起的吉恩就扶着门框站在她旁边,因为灯光的缘故看不清表情,萨鲁站在稍远的地方,总是在笑的他脸上第一次没有了笑意。
“艾伦斯……我明白你今天是……呵,我、我现在真的觉得自己已经有点能明白男人的想法了……维特如今不知所踪,但在他失踪前我是最后一个看见他的,你知道吗,他一直在舍身保护那只小精灵。我当时跟他说,只是只小精灵而已,抛下他就能马上脱身了,但维特完全不理会我的建议,他说,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然后……然后我就一直在想,自己是不是还不够了解你们……”
说到这里,杰西卡猛喘几口气,定了定心神,一字字问道:“艾伦斯,你一定要走吗?”
艾伦斯轻轻点头。
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竟让那个一向坚强,即使被冤枉被背叛也没有哭过的女孩儿,泪如雨下。
“那,你会记得我吗?”
艾伦斯上前轻轻擦掉她的眼泪,又深深地看了一眼默立一旁的亚伯,终是一言未发,转身离去。
终是不会再相见的人,记得不记得又有什么分别呢?
徒留杰西卡痴痴地凝望着他离开的方向,呆立良久。
直到艾伦斯一步步消失在视野里,杰西卡才缓缓回神,眼角余光扫到一旁的吉恩,见对方也在遥望着远方,眼里的情绪竟与自己分毫不差!杰西卡愣了一下,突然疯狂地大笑起来。
吉恩见状冷哼一声,率先转身进屋。那副重伤的身体摇摇欲坠的,似乎下一刻就会倒下。
杰西卡笑着笑着,刚被艾伦斯擦干净的眼泪就又流了出来。
“不世的表演家啊,哈哈……表演家……”
耳力超群的嘲风听到了远处的喊声,不由得仰头看向自己的养育者,可惜此刻艾伦斯的面色与深沉的夜色一般无二,他什么都没能看出来。
却有一股不可名状的感伤,以锐不可当之势袭上了嘲风的心头。
嘲风知道艾伦斯喜欢摸自己,第一次主动探着脑袋往艾伦斯的手上蹭,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