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诺求了一个安心,真正却安不下心来,无法言喻的复杂心情,压得他有些承受不住。
这一生,命运对他和夙雪的不公,让他们遗憾于阴阳两世。时隔数年,夙雪的女儿却走到了他身边,她是夙雪的重生与延续,可是……她与他无关。她身上流的是他仇人的血,而今,他却求尹简对她网开一面。
尹诺不知道,他的选择是否正确。
于公,他不仅不能隐瞒,还要劝尹简斩草除根;于私,没有了孟长歌,这世上再无夙雪的痕迹。
尹诺是矛盾的,他为自己的自私感到羞耻,他愧对大秦祖宗,又为这一风险极高的赌注心下堪忧,若长歌心怀不轨,他便害了尹简,误了大秦江山社稷!
心事重重的他,思虑再三,旁敲侧击的又询问尹简,“皇上,恕臣无礼,不知皇上与孟长歌的关系,究竟发展到了哪般?”
“既然皇叔问起,朕便如实相告。”心知尹诺对长歌的爱护,尹简并无不悦,“名为君臣,实为……”语到中途,他顿了顿,寻了一个合适的词语来表达,“我二人已有夫妻之实。”
“什么?”尹诺一惊,遂脱口道:“不可以!皇上,你与长歌不能在一起!”
尹简扬眸,颇感意外,“皇叔何出此言?”
“你们……”尹诺一慌,急中生智的说道,“皇上不是找回采薇了吗?依长歌的性子,绝不会屈就的。”
尹简闻听,不禁苦笑,“即便没有采薇,她也不一定会回到朕的身边。而朕,从未想过屈就她。”
“哦。”
“对了,朕一直不解,皇叔为何对长歌特别宽容照顾?”
“嗯……感觉投缘吧。
”尹诺敷衍一句,忽又想起什么,道:“皇上,你怎么知道大楚靖王的计划?大楚国君年事已高,太子却未定,靖王能否承继大统,目前还是未知数。”
尹简不能详细解释,只笼统的说道:“靖王派人潜伏汴京城多年,四海客栈是其据点。”
“四海客栈?”尹诺听之震惊,眼神变了几变,“与长歌有关系么?”
尹简蹙眉,语气重了些许,“此事皇叔不必细问了,朕不想张扬。”
“是!”
“还有,待会儿入夜之后,朕会安排人假扮朕坐镇大营,三日之内,皇叔替朕幹旋,莫泄露了天机!”
“皇上意欲何为?”
“灵儿被凤寒天掳去宁州,至今不曾离开,不论尹琏尹珏,还是宁谈宣的人,谁都带不走她,而凤寒天至今未提出任何条件,朕想,原因并非表面的简单,其中必有隐情。所以,朕决定秘赴宁州,一探究竟!”
“不可!”尹诺顿急,他坚决反对,“皇上万金之躯,宁州又是凤寒天的老巢,兵力驻守可想而知,一旦行踪泄露,我大秦就完了!”
尹简抿唇,目中透着如夜般的深沉,“朕知道轻重,皇叔切莫担心,朕不会轻易落到凤寒天手中的。”
“那也不行!”尹诺遑不相让,甚至一把抽出腰间佩剑,将剑柄递向尹简,激动的道:“除非皇上不认我这个皇叔,将我下旨处死!”
“皇叔!”
“高公公,侍候皇上休息!”
听到传唤,高半山立刻从帐外进来,察觉到气氛的紧张,他小心翼翼的看向尹简,“皇上……”
“听肃亲王的吧。
”尹简深深一叹,双手负后,迈步而出。
尹诺双膝一跪,“恭送皇上!”
……
离岸经过易容,又杀了一个兵勇,方才冒名顶替混入了宁州大营。
但是,蹲守数日,丝毫没有见到凤寒天的影子!
离岸不禁焦躁不堪,凤寒天不在此处,就连尹灵儿也难以得见,他几番打听,奈何守军个个像被割了舌头似的,嘴巴严实密不透风,实在不知尹灵儿是否被杀害,或者已被带离了宁州。
经过再三思虑,他干脆写了张字条,于某日夜半三更时分,用飞刀射入驻营将军的帐篷,然后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大营。
……
长歌在陆判庙等待太久,撑到今日,已是耐心全无,而且地处荒郊野外,每日只能以野味儿充饥,她实在是腻味了。
于是,她说走就走,留了暗号给离岸,然后一跳上马,往宁州城疾驰而去。
孰料,宁州已全面戒严,重重起义军将宁州围得连只鸟儿都飞不进去,明显是林枫的身份公开了,那么作为领袖的凤寒天,安全便尤为重要。
长歌摸摸饿瘪的肚皮,只好绕道,策马向南,打算去最近的镇子找点儿吃的东西。
行出十余里,两个年约二十的男子骑马迎面奔来,两人的穿衣打扮甚是眼熟,但完全是生面孔,经过长歌身边时,瞧到她鹅黄赏裙珠颜碧玉的美丽,高个的男子双眼顿亮,放慢了速度,痞笑着对同伴说道:“孟长歌,你我运气不错啊,这姑娘真漂亮!”
长歌原本没想搭理,听到叫她的名字,她“吁”一声,猛地勒马停下!
然而听另一人流里流气的接话,“离岸,你可别说,连根鸟毛都不见的地方,居然遇到了美人儿,简直艳福不浅啊!”
长歌缓缓扭头,看着那两人陆续停马,她邪佞的勾唇,却作出娇羞的模样,“请教二位大哥,天色近晚,小女子想找间客栈,不知大哥可知哪里有好去处?”
闻听,那位被称为“离岸”的男子眼神猥琐的盯着长歌,“哟,战乱之地,姑娘单身一人,那多危险啊!不如,我们哥俩儿带姑娘去找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