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肃从前也是出入过皇城的,如今跟以往不一样的是,此时竟无半人在城门上看守,实在古怪得很。
时肃与白思齐交换了意见,两人都决定在渭水外扎营休息。
五千人一共分为五十小队,各个队员都编了一个号码,以便点清人数。一些士兵外出打水,一些更是弄来了活鱼兔儿等物果腹,等大家都差不多归队时,队长便开始点人了。可离奇的是,几乎有四分一的士兵都一去无回。
总领头的胡康,也就是那天把时肃请到公主府的年轻人,急急忙忙地跑到时肃扎营处,跑着跑着竟慢慢听到了厮杀的声音,营地的火光也越来越近。
时肃殿下居然和人干了起来!
天色已黑,此处又是荒郊野岭,是谁胆敢向殿下动手?
不待胡康思考完,一位身穿盔甲的士兵便向他冲了过来,胡康急忙接招。而在场的也不止胡康与敌方打得激烈,甚至连那位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白公子竟也随手抄起一把剑,一时之间营地里已是刀光剑影。
早在出发前白思齐就提示过了,千万不要暴露他们是杨家军的事情,所以这五千人都是便衣出行,假扮成富商随从。
那可想而知,这些身穿盔甲与他们对打的是哪里来的了——咸阳驻兵。
胡康的刀光一闪,便斩下一人手臂,朝着时肃殿下的方向喊:「殿下!我们的人都不见了!」
时肃在九原浸淫几年下来,功夫尚可,可也禁不住这样分神,刚侧身去看胡康便被一魁梧大汉踢倒在地。
那大汉眼看就要将时肃抓小鸡一般把他提起来,却冷不防被突然冒出来的林子晏割下头颅,颈项血涌如泉,在大汉正前方的时肃被喷了一身鲜血,顾不上惊魂未定就从地上爬了起来。
林子晏捎着时肃,一路斩杀了几个碍事的人,往黑暗里去。
白思齐抬眼看着对面的咸阳兵,后者在四目交接的时刻双眼便失去焦距,如同木偶一般定住。白思齐心念一动,那傀儡便转而攻击其他人,然后自己小跑跟上了林子晏和时肃。
三人直到听不见身后有打斗声才敢停下,他们在黑暗中几乎都看不清对方的面貌,三双发光的眼睛谨慎地打量四周环境,确认无人后才安心开始商量。
「刚才胡少尉同我说,我们的人不见了,怕也是被这些人抓走了。」
「殿下猜得没错,我方才在附近探了探敌军的营地,在那里发现了他们。」
林子晏从敌军突袭营地开始就偷偷溜了出去,幸亏紧要时刻赶回来救下了殿下。
「那现在……」时肃顿了顿,问起了白思齐的意见:「不知白公子有何看法?」
「等。」似是感应到时肃的质疑,遂补充道:「等救兵来,没有其他方法。」
「但是在他们来之前,我们还有别的事情可以做。」
他告诉时肃营地的打斗不会持久,因为他们想要的是时肃,猎物跑了他们自然不会久留费力。而等到这场斗争结束,胡康也会带着人找来的,不过要小心的是,另一边的人也会在山头展开搜索。
他们现在能够做的事确实只有躲藏和等待。
而白思齐心里还打了另外一个主意——独自进城去看看。
☆、潜入皇宫
白思齐本打算翌日一早便进城,不曾想到他们竟会在这之前遇到了一个不见踪迹许久的人。
天还未光,林子晏负责守夜,却听到了一群人在林中移动的声音,正慢慢向他们三人靠近。林子晏听着声音,觉着是从另一头来的,应该不是时逢的人,但还是打醒了十二分精神。
「思齐,殿下,醒醒。」
白思齐守了前半夜,仍旧疲惫得很,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时肃倒是在这么艰苦的条件下睡得相当不错,听到林子晏的叫唤马上就醒来。
而那群人也刚好经过了。
三人躲在草丛里,紧张盯着路过的人,队伍最前是个牛高马大的汉子,正是前不久东去追陛下的张梁将军。白思齐和林子晏都没和张梁打过照面,心里依旧疑虑此人的来龙去脉。
但是殿下却倏地从草堆里站了起来,吓得旁边两人双眼都瞪大几分,那汉子回头一望也是惊诧,马上让队伍停下,走了过来。
白思齐隐隐猜到眼前男子是谁,林子晏也从这变故中反应过来,知道时肃办事不会太离谱,才稍微放心些许。
「殿下!」
「张大哥!」
两人几乎是同时喊出声的,这一声叫唤中包含了太多感情,只一个多月不见的两人感觉仿佛已经过去半世光阴,再度相遇难免激动。
张梁比现在的梁王陛下年轻十岁,他年幼时跟着陛下在宫中识字习武,后来又费尽心力替时正击退北胡,两人情谊非比寻常。所以张梁和时肃的感情也非常好,张梁几乎是看着时肃长大的。
张梁在时肃心里份量一样很重,他在大哥的庇护下活了好多年,在九原也是因为有张大哥陪着,他的心态才能那么好,毫无怨言地监军。
所谓「长兄如父」,纵然两人没有血缘关系,可时肃在感情上确实把张梁当成大哥,同样也是半个父亲。
「我这一路东去连时逢的影子都没看到,就又听到他已回咸阳的消息……」
张梁才刚起了个头想交代自己一个多月来的行踪,就被那初次会面的白衣公子打断了话茬:「张梁将军,容在下先与殿下交代我的计划,你们再接着聊。」他抬眼向将军笑了一笑,后者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