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的笑容僵在脸上,他慢慢坐正,表情变得严肃冷漠,声音清冷地反问道:“你不认识我?”
姜齐见状往床内缩了缩,是真的不认识啊,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人!
门口有个侍女引进一位佝偻着背的老头,那老头只有一只眼睛,瞳孔还泛着白,另一边的眼眶空落落的什么都没有,再看向那人的下身,长袍下只留着一条腿还健全,可他进来时分明走路正常,这么看来只有一种可能......
那老头抱歉地朝床边的男子笑笑,说道:“主上赎罪,老身这几日刚想再换层皮囊保养一下,还没来得及折腾好,就被急急的唤了过来。”
姜齐实在忍不住了,他抱着被子缩在床角扯着嗓子大叫:“鬼啊!是鬼啊!谁能来救救我啊!”
男子对着姜齐一扬眉,说道:“给他看看,怎么回事。”
老头欲上前,姜齐抓起手边的枕头就砸,口中还喊道:“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打死你!”
老头躲过枕头,憨憨的笑笑。
男子冷哼一声,门口走进两个侍女将姜齐的双手抓住,任凭姜齐怎么挥动,也甩不开那俩侍女。
老头取了条手绢搭在姜齐手腕上,手指按着脉,姜齐看着那老头泛白的眼珠,惊恐地缩着手,鼻子嘴巴都快吓得挤到了一起。
半晌,老头拿下手绢,退到一旁,恭敬地说:“贵人许是......呛着了忘川水。”
男子垂眼,叹了口气,挥挥手示意老头退下,四周的侍女也跟着老头一起退出门。
房门被轻轻扣上,男子对姜齐温声说道:“姜齐,我是珩安。”
姜齐瞪着眼,大喊道:“我管你什么安,是不是你把我带这来的,你快点送我回去!什么乱七八糟的忘川水,我还忘情水呢!”他又想到什么,警惕地看着珩安,问道:“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珩安笑了笑,说道:“姜齐,我是那只黑猫。”
姜齐这是倒了什么霉!真是活见鬼了!
他回想起昨天晚上那只满身伤痕,蜷缩在自己怀里可怜的黑猫,破口大骂道:“我好心把你捡回来,你却这么报答我!作孽啊作孽啊!我现在不在乎你是人是鬼,你行行好,快点把我送回去吧!”
珩安站起身,淡淡地说道:“你本就是鬼,冥界就是你的归宿。你还想回哪?”
姜齐愣了愣,又骂道:“你胡说!你这个妖孽!你才是鬼!”
珩安听完,黑着脸提起床上的姜齐,丢出门,对外面的侍者说道:“把他关进鬼牢,让他在里面好好清醒清醒。”
所谓祸从口出应该说得就是姜齐了。
冥界大大小小的鬼魂都知道,珩安活着的时候是只猫妖,死后化鬼才做了这冥界的鬼王,生前一直被人们骂作是妖孽,自然是对这两个字厌恶至极了。
当他被三只鬼官抬进鬼牢时,一路上听到的都是凄惨的嚎叫,y-in冷潮s-hi的环境中,一个个恶鬼从牢里伸出手欲将姜齐抓下来。
领头的鬼官数了数牢房,打开了最后一个的牢门,姜齐被丢了进去,鬼官临走前拱拱手,殷勤地说道:“委屈公子了。”
等姜齐从地上爬起来,角落里蹲着个面色苍白的男子,几根碎发落在额前,一双黑溜的眼睛正盯着他看。
这鬼牢里关的都是恶鬼,姜齐识相地爬到男子的对角坐下。他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好歹是同住一间屋子的,万一把人家惹毛了,心情不好把自己给吞了可惨了!
珩安说的什么鬼不鬼的,姜齐原先活得好好的,怎么就莫名其妙成了鬼了,他可得好好琢磨回去的办法。
“开饭了,开饭了。”
姜齐屁股下的草堆还没坐热,鬼牢大门口就传来了叫喊。角落里的男子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跑到牢门前,一只手挤出牢门缝上下挥着。
“吃完这顿好上刑,有了这顿没下顿。一鬼一块炸r_ou_,都不准拿多了。”
“你,你,你!”一个鬼官举着木条,指着隔壁牢里的一只恶鬼嚷嚷道:“说你呢,你怎么回事,上次多拿一块,这次多拿两块,你上辈子是只猪吧!”
姜齐透过木牢看那只恶鬼披散着头发,肥头大耳的模样的确挺像只猪的。
那恶鬼狼吞虎咽地啃着炸r_ou_,抬起头含糊不清得对鬼官说道:“我饿......”
“你一做鬼的喊什么饿。”鬼官扬起木条抽在牢门上,那只恶鬼护着嘴上的r_ou_躲到了墙角。
和姜齐同牢的男子伸出手抓住鬼官的衣角,那鬼官嫌弃地掰开他的手,喊道:“急什么急,再拉没你的份,真是个饿死鬼。”
鬼官嘴上骂骂咧咧,他将装r_ou_的大盆摆到牢门前,男子眼疾手快抓了块炸r_ou_蹲回原位,扫到牢内的姜齐,鬼官又换上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小心翼翼地说道:“公子,开饭了,您想吃多少尽管拿。”
姜齐心里惊叹这鬼官变脸可真快,他摸了摸肚子也没觉得很饿,客气地摆摆手,说道:“不用了,谢谢,我还不饿。”
此话一出,各牢的恶鬼们齐齐向姜齐投来羡慕的目光,姜齐往墙边缩了缩,问道:“我要在这呆到什么时候你们才肯放我回去?”
鬼官愣了愣,搓着手说道:“这个......等主上消了气,公子您自然就可以回去了。”
姜齐摇摇头,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要回去,回我家!”
鬼官又说道:“公子啊,活人阳气重是过不了忘川河的,能入这冥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