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嘶声的低吼声响起,带着痛苦与难受。
谢彦斐干脆直接捧住了他的脸,“世子?”
暗卫本来被震飞了,对视一眼,眼底闪过惊喜,皇上每次发疯的时候,都是靠自己克制,可从未被人制服住过,他们再次扑了上去,抱住了裴泓的双腿,为首的暗卫赶紧看向谢彦斐:“公子,赶紧和皇上说话,说什么都好,别停下来,不能让这样发疯的皇上出去,会出事的!”
皇上如今神志不清,可他们不能让皇上做下错事,真的大开杀戒的话,那皇上清醒之后知晓了,更会走火入魔再也无法安定下来。
谢彦斐亲眼看到眼前这张脸眼底情绪的变化,原本已经有些消退的暗红的双眼再次被血红替代,谢彦斐直接上前抱住了裴泓,喑哑的嗓音带着心疼与不舍,这三年,世子到底经历了什么?他竟然还骗他,说根本没什么,这像是没什么吗?
“世子,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五皇子啊,你忘了你给我刻的那些人偶吗?我都好好收藏在旭王府里,那时候我原本以为能带走的,可却没机会带走……也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还在那里……你教我刻的,我都还记得,你送我的那些人偶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重新拿走……
等你好了,我还刻给你,要是刻的不好,你可以教我,你看,这是你给我的玉镯,你还骗我说是你娘留给你儿媳的,我送你的玉镯你也带着。你看……这黑石头裹着的就是,你看啊。”谢彦斐赶紧抬起手,握住了裴泓被暗卫死命困住的双臂。
其中一个手腕上就带着同样的黑镯,他把自己带着黑镯的手与裴泓的交握在一起,靠近时,发出叮咚清脆的碰撞声。
而原本被制服的裴泓因为体内的痛楚发出困兽般的低吼,就在要挣扎时,听到这声音,仿佛什么豁然敲开他的神智,原本猩红的双眸如潮水般褪去,被漆黑渐渐替代。
谢彦斐眼底一喜,攥紧了他的手指,两个黑镯发出的声响像是禁锢裴泓发疯的枷锁,随着清脆的声响,以及谢彦斐低声耐心的声音,渐渐让暴躁的裴泓渐渐冷静下来。
直到最后头一垂,竟是陷入了昏睡。
谢彦斐赶紧抱住裴泓的腰,防止他掉在地上,他的脸贴着裴泓的胸膛,感受到胸腔里的心跳声,眼圈却是红了,他竟然这么多天与世子待在一起都没发现他的不正常,是他错了,他大错特错。
暗卫看这一关过了,松了口气,却也不敢掉以轻心,今晚上还没过,还得守着。
他们松口气,之前为了困住主子消耗了太多内力,也受了大大小小的伤,此刻全都瘫在那里,大口喘气。
谢彦斐扶着裴泓干脆席地而坐,也大口喘着气,脸色发白,被整个大殿四周的光照得一张脸更加白得透明。
四周太亮了,墙壁上镶嵌着壁灯,几乎隔一步就有一盏,将整个密室照得恍若白昼。
不远处的锁链乱七八糟放着,上面还有不少的血渍,因为太亮,所以谢彦斐低下头这才看到裴泓身上的衣袍上都是血。
他红着眼,也不嫌弃那些血,抬起干净的衣袖帮裴泓擦拭脸上的血。
裴泓的脸也白得吓人,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瞧着也有些可怕。
谢彦斐垂着眼,动作温柔地帮他擦着。
他没说话,四周的暗卫也不敢出声。
他们对视一眼,等心绪平复下来,还是担心等下主子醒来会重新走火入魔。
这次万一只是意外凑巧制住了主子,若是下次再……
为首的暗卫站起身,刚刚撞到墙壁时摔倒了腿,一瘸一拐走过去,要跪地,被谢彦斐阻止:“不必。是要重新把他锁起来吗?”
谢彦斐之前扶着裴泓握住他的手,手腕相贴黑镯相叩时,他看到那些锁链勒出的伤痕了。
暗卫还是跪了:“公子,皇上他走火入魔,除非到天亮,否则……随时可能会出现刚刚那一幕,若是不阻止,放任皇上如此,一旦皇子离开这里,怕是会六亲不认大开杀戒。”已经被公子看到,怕是也瞒不住了,暗卫干脆将事情的严重性说了,他怕公子万一心疼皇上给组织……
谢彦斐嗯了声:“那锁吧。”
暗卫没想到谢彦斐这么痛快,可偷偷看去,看到谢彦斐发白的脸以及紧咬痛苦的唇,知道谁心里都不好受。
他不敢耽搁,让人赶紧把铁链都拿了过来,重新把还好着没断的长链子扣在了裴泓的手腕脚腕。
谢彦斐听着那清脆的叩击声,心脏止不住扯了一下,疼得无法言喻。
他抱着裴泓让他躺在自己的腿上,弯着腰抱着他,慢慢继续帮他擦着脸上的血渍,脸上擦干净了就是脖颈。
暗卫盘腿用内功疗伤,保存实力。
谢彦斐一直没说话,就这么静静摸着裴泓的脸,直到他脸上干干净净,为首的暗卫武功高先一步重新起身,他才抬眼看过去。
为首的暗卫忍不住抬眼看过来,等对上谢彦斐时忍不住愣了下,“公子别这么难过,其实……皇上已经习惯了,过去这三年已经很好没怎么出过事了,只是……这次公子死而复生让皇上情绪有些波动,这才厉害了些。”幸亏皇上还记得公子,若是公子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出了事,简直无法想象明日皇上醒来会怎么样。
谢彦斐定定看着他:“他到底为什么会走火入魔?他之前说他的武功时好时坏,是不是跟这个有关?”
为首的暗卫一愣:时好时坏?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