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安国瞪着浑浊的双眼不可思议的望着曲飒,见小女儿目光清冷坚定,感觉一瞬间又回到年前,她谁都不愿搭理的时候。无措之下他又看向其他女儿,她们虽然没说话,却一个二个的低着脑袋,对曲飒近乎疯狂的话没丝毫反对。
老汉怒了,狠厉的拍桌子起身道:“你这什么歪理?!”直指曲飒,“现在没关系,若是将来你有了弟弟,难道还和你没任何关系?”
“呵呵……”曲飒乐了,“不提这个还好,提起来,我未免还要和爸多掰扯几句。养儿防老嘛,这大道理千年没变,您认可,大家都认可,既如此,您和我们亲不亲,来往的密切不密切又有什么关系?反正早晚有一天我们都要嫁人的,到时候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我们俨然成了别人家的人,就算有心帮助娘家,也得掂量掂量夫家的态度不是?可是您有儿子啊,有儿子就有一切,您还怕什么?”
这话说的还算顺耳,曲安国当然认可。然而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在她们出嫁前要给自己兄弟攒一份家业嘛,就像他侄女曲香香,人都二十了也没说亲,不就是在拼命给她的两个弟弟攒钱娶媳妇?
怎么这样简单的事到了几个女儿这里就那么难说通呢?
曲安国的心思曲飒自然一清二楚,除了觉得可笑之外,她已经不想再多做评价。
继续道:“对一个姑娘来说,嫁人是这辈子的大事,嫁不好,是一辈子的悲哀。远的不说,就说我大姐……”提及曲大婉,这个温婉柔顺的女人才有了点儿反应,稍稍抬头,很是认真的听小妹讲理,“我大姐可是个活生生的例子!然而我们又没有亲娘在身边,可以时时刻刻为我们拿主意,所以只能靠自己。家里原本穷的揭不开锅,仅有的积蓄又被刘桃花那女人卷走,现在我们手里除了这个小店铺,一无所有,爸不会打算让我们将来空着手嫁人吧?”
最后一句直击重点,四个姐姐全部抬头,盯向曲安国。
曲安国也被弄得手足无措,连连摇头,凭良心说他可没这样想,虽然女儿比不上儿子珍贵,可好歹养育一场,将来出嫁怎么着也得给她们准备一副嫁妆,别管好赖,得有。
“看来爸也不是无情无义之人,可您有五个闺女呢,年龄又相差不大,说亲就是转眼两三年的事儿,爸到时候能拿什么出来?”
曲安国讪讪,别说五个闺女,现在就是一个闺女的嫁妆,他也没有。不仅没有,他自己娶亲的花销还没着落呢。
“我,我努力挣,你们放心!”
“爸拿什么挣?打算做什么?要挣到猴年马月?况且您说还要生养个男孩儿,到时候花销更大,这笔钱哪里来?”
老汉被曲飒一连串的问题问的鸦雀无声,有心辩驳却在这一刻说不出一个字。
五丫头说的都是事实,他还能说什么?
曲飒顿了顿,做结语,“所以说,我们只能趁着还没到嫁人的年龄为自己攒一份嫁妆,爸不反对吧?”话毕,她直直的盯着老汉,就想亲眼瞅瞅这个老男人能不要脸到什么份儿上,她们自食其力养活自己,为自己攒嫁妆,他若是敢打这个主意,曲飒相信,几个姐姐从心底能把他恨死。
曲安国一言不发,却不代表他认可曲飒的说法,所以,最后曲飒又来了一剂猛料,“当初这生意,我算是白手起家,但用了不到一百块做成今天这个局面,是我们姐妹五人的功劳。当然,这其中也有爸的,若不是您在家里帮着我们收野菜,收鸡蛋什么的,我们也不可能这样顺利。所以,前几天我们分股的时候,也给您算了一份儿。”
分股?什么意思?四个姐姐刚要开口,立刻被曲飒用眼神顶了回去。
曲飒继续道:“只是您那份儿比较特别,已经转化成每月的生活费。这个是永久的,只要您在一天,这笔生活费就不会断掉。至于我们的生意,根据行情,就用不着您再跟着忙乎啦。而我们五人的分成,是在您的生活费和各种开支除掉的基础上均分,每人占每个月净收入的百分之二十。这笔钱虽然暂时放在二姐那里,可每个月都记账的,将来谁结婚,谁就可以取出这笔钱作为嫁妆。当然,平时有个头疼脑热,或者更严重的疾病,也可以取出这笔钱看病。”
到此,四个姐姐都听的清清楚楚,唯一困惑的是,小妹到底是在哄骗老爹,还是真有这样的打算?
她们姐妹齐心协力熬过许多困难和耻辱,才有了今天的局面,着实不易,但无论怎样,她们可从没想过要分股什么的,照小妹这法子,她们和单干有什么区别?
五个女儿各怀心思暂且不管,曲安国倒是听明白了曲飒的意思,又羞又怒又无奈。是的,现在这种局面是几个丫头共同努力的结果,他虽然出了几分力气,说实话,真不算什么。况且,这段时间女儿们没少给他零花钱,家里不仅用上电,买了电视机,还添置了不少新家具,这些都是丫头们孝敬他的,他心里非常清楚。
可让他愤怒的是,现在几个丫头竟然瞒着他这个当爹的分家,这还没嫁人呢就不把他放眼里,那以后呢?
然而却又无奈,他能怎么办?难不成还能强行把每个月的净利润拿去不成?就算女儿们给,那他成什么了……再说,看五丫头那模样,怎么可能把钱全部给他?
这场原本高高兴兴的家庭聚会最后不欢而散,曲安国走的时候不仅冷漠着一张脸,谁都没瞧上一眼,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