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咬着舌头话还没说完,高顺就把酒坛扔在桌上大笑起来:“军师,侯爷醉了,你还是赶紧把侯爷弄到房间里去吧。我们几个可近不了侯爷的身,再留在这,恐怕侯爷要把小时候偷画军师模样的糗事都一股脑儿说出来了。”
修远心里明镜儿似的,立时就反应过来,这应该是他和贾诩事先约好的暗语。于是他假意推脱一番就站起身来,朝席间众人打了招呼,扯着吕布的袖子把他往房间里推,吕布看似踉踉跄跄的,实则走的极快,很快就穿过厅堂中间的一小片空地,到了平日里将领们就寝的地方:“清河现在什么时辰了?”声音低沉醇厚,哪里还有一丁点儿醉酒的样子。
修远四面环顾一番,没有人跟过来,便压低声音问话:“奉先,喝了这么多久没问题吧。”
吕布笑了笑,暗沉的夜色里,吕布的这个笑容,清朗如皓月。修远视线落在他被月光润湿的黑发上,倏的一阵脸红心跳,此刻吕布俊逸的五官上,平日里的锐利都被温润的月光掩盖了去,只余下一抹温暖的眼神,在黑白分明的眸子里莹莹流转着,被这样的眼神注视着,修远心跳的韵律瞬间就漏掉了半拍。
他就这样想傻子一样,站在空无一人的小院里,直愣愣的盯着吕布看了好一会儿,才扯着有些干渴的嗓子开口说话:“大约还有一个时辰就是子时,等到前面的宴席散了,你就带着小五他们去金城让文远带着他手下的军士们杀回来,我自会在城内接应你。”
吕布安静的站在院子里,把整个脑袋都埋在修远清瘦的肩膀上,情绪有些低落:“对不起,清河,从小到大我口口声声说要照顾你,却一再让你陷入险境,其实我一点也不想占城夺天下,只要有你在,就什么都足够了。”
修远笑着弹了弹吕布的鼻子,不动声色的把凝魂玉塞进他怀里:“大汉将倾,烽烟四起,你我又岂能独善其身,若是真正等到民不聊生,遍地饿殍之时,恐怕天下之大,便再也没有你我可以安睡之处了,奉先莫要瞎想,快去快回吧。”
吕布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他足尖微动,片刻间就消失在夜色里。
修远远远的看着吕布潇洒的背影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三国若是真没了吕奉先,那我这一缕孤魂,又何必执着于这个破碎的时空呢——”
章节目录 第31章 计中计修远遇袭
直到吕布的背影完全消失在月光的暗面,修远才踱步回到宴席上。果不其然,这各怀鬼胎的接风宴已经沉沉散去。贾诩似笑非笑的坐在桌边朝修远招了招手。
贾诩的手,指节苍白,手背上隐约可以看到青白的脉络,枯瘦的手腕却意外给人强势的质感。一贯宽大的青灰色袖袍随着不知从什么地方灌进来的夜风诡异的摇动着。樊稠依旧是一身利落的短打,只草草在外面套了一件青色的短褂,修远一抬眼,却意外的发现樊稠青色短褂上绣花的纹样竟和贾诩的袖口如出一辙。
西凉虽有绸布,却不会有这样江南风十足的碎花纹样。修远心里隐隐觉察到了一点什么。却又在看到樊稠脸上淳朴的神情后变得不确定起来。修远即便好奇心十足,也不会这种时候开口询问,他很快将视线从樊稠身上移开,就看到贾诩摊开的手掌上有一个纸团滚落下来。
“高顺已经暗中派陷阵营打探清楚了,陈宫和郝萌平日里关系走的很近,就连郝萌的家书也是由陈宫代笔的。只是目前还不清楚陈宫是如何与曹魏的人传递消息的,他自来了西凉就很少出城,一个手生,也绝不可能甩开陷阵营的跟踪,不过也可能这些都只是我多虑了,他一直都没能和曹操阵营的人联系上也说不定。”
贾诩话还没说完,修远已经冷静的打断了他:“不可能,陈宫虽不像郭嘉那样敏锐周全,也绝不是莽撞无脑之人,我和侯爷这么久都不在城中,只凭先生一人,在什么地方有疏漏也不足为奇,更何况高顺手下的陷阵营并不像我和侯爷带走的暗卫那般擅长打探消息,他们厉害的地方在暗杀和偷袭。”
像是要印证修远的担忧一样,空无一人的门廊处一尾蓝汪汪的羽箭毫无预兆的朝贾诩后心飞了去。修远的位置正对着大门,忙不迭大叫:“贾先生小心!”
几乎是同时,樊稠已经一个翻身把他身下的椅子踢了出去,堪堪挡住那根暗箭。樊稠神色凝重的从手腕处划出一柄轻薄的弯刀来:“军师和贾先生快走,我在这里先抵挡一阵。”
贾诩不动声色的往樊稠身边又靠了靠,语气里颇有几分无奈:“恐怕我们走不了了。”随着颜色艳丽的信火在夜空中炸开,从将领们起居的后宅处冲出数十个身着青衣软甲的陌生男子来。
修远大骇:“青州兵?莫非是曹孟德亲自来了?”
樊稠身后护着修远和贾诩两人与那先前从大门处冲进来的蒙面人缠斗在一处,很显然已经落了下风,手臂和肩胛上有数道伤口都有血迹渗出。
修远虽心中惊惶却强自镇定的在贾诩耳边说话:“贾先生,我需要点时间准备一个逃脱的法术,能不能想办法拖延点时间?”
贾诩闻言点点头,从袖袍里抖出一堆浅绿的粉末往身后的青州兵洒了去,又云淡风轻的对着面前的黑衣人问话:“樊稠虽不是名将,也颇为勇武,看阁下武功,恐怕在曹魏也不是无名之辈,为何行这偷鸡摸狗的不齿之事?”
樊稠显然应付的极为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