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亮中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直跃上半空,缠斗在一起。
隐隐约约可以看见郁白的脸色阴沈得吓人,右手翻转间一道道蓝焰射出,左手横空一划,凌空破开一道巨大的冰刃,直劈向无咎。
无咎双手张开,撑出一道淡紫色的屏障,却只堪堪削弱了冰刃的力量,余力打在他躲闪不及的身体上,他的身体一震,嘴角缓缓淌下暗红色的鲜血。
他的眼睛诡异得发亮,嘴角微翘,冰冷的笑容令郁白皱起了眉,抬手又是一道冰刃。
无咎见状,立刻向後急速退去,冰刃紧追而上,就在即将砍上时,我的身体被一股大力拽了过去,直直地冲向冰刃,我浑身僵硬,无法躲闪。
找人做挡箭牌这一招尽管很老了,但是依然屡试不爽。
锋利的冰刃反射的白光一瞬间刺目无比,我睁大眼睛,看见了无咎唇角意味不明的笑意和郁白眼中的惊慌。
这个时候想要收回冰刃,根本就不可能了。九天冰刃凝聚了大量神力,一旦挥出,根本就无法收回。
郁白的眼神一沈,身形骤然而动,待再看清他的身影时,已然到了我的眼前。
他周身燃起蓝焰,冰刃一下子砍在他的肩上,却因为蓝焰的抵挡而无法再深入。鲜血从他的肩头流下,染红他雪白的衣襟。
一道蓝光包裹住冰刃,刹那间,冰刃粉碎。我僵硬著微微仰头,正对上郁白的眼镜,波澜不惊,却有一丝缱绻。
与此同时,无咎的身影已如鬼魅般闪到了郁白的身侧。
长剑白光,直取眉心。
郁白闪身一躲,伸手握住了长剑,寒气四溢,瞬间冻住了郁白的手。无咎微微眯眼,一手弃剑,另一手呈鹰钩状袭向郁白的面门,郁白手中蓝焰幻化成细长丝带,缠向无咎的手臂,所过之处燃起冰蓝色的火焰,灼烧血肉,深可见骨。
无咎身形一动,移向我的身後,郁白立刻断了手中的蓝色丝带,不想伤我。
无咎双手聚出数道冰箭,射向我。
我看向郁白,郁白微微一笑,突然将我向後推去,撞上射来的冰箭。
无咎脸上闪过一丝诧异,手一顿,一圈蓝焰已经将他围住,射向我的冰箭瞬间融化。
郁白一把将我捞进怀里,解开了定身术。
我趴在他的肩上,将随身带的灵药仙草化成汁液,洒在了他的伤口上,“还好吗?”
郁白微微一笑:“无妨。”
郁白带著我落在地面上,我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体,笑道:“我真不应该跟来,倒成了你的累赘。”
郁白笑著摸了一下我的头发,道:“留在我身边,总归是安全些。”
我笑了笑,抬眼看向被火焰困住的无咎,对郁白道:“杀了他?”
郁白对我温和一笑,却在手中聚出一道蓝光,化成丝带,缠住了无咎的脖颈。
他苍白的脸色瞬间通红。
我看著他的样子,微微皱眉。
忽然,一柄长剑贯穿了郁白的胸膛。
鲜血滴下。
蓝色的丝带一断,无咎从半空摔下。
我瞪大了眼睛,我想我的眼中此时一定满是错愕和惊异。
郁白慢慢转头看向我,抬起手,按住了我握住长剑的手。
仿佛闪电击过一般,我麻木的右手猛地一抖,迅速离开了剑柄。
“我……”我的喉咙艰涩得挤不出声音,从右手传来的麻痹瞬间席卷全身,令我无法动弹。
郁白的眼神中有一丝伤痛闪过,但更多的却是疑惑不解,他的声音低沈清冷:“为什麽?”
为什麽……为什麽杀你?还是……为什麽骗你?郁白……其实,我……
“啊……”
一阵剧痛袭击了我的脑袋,我艰难地抬起手想按住头却是一把扼住了自己的喉咙。
嗓子一瞬间火辣难耐,全身的法力被束缚住,无法施为。
窒息感在我的胸腔炸开,力气被渐渐抽干,渐渐昏黑的视线中,我看见郁白的身体被黑雾缠绕,脸色苍白。
我的眼前已然模糊,忽然耳边响起巨大的轰鸣声,我浑身一震,死死扼住喉咙的手瞬间恢复知觉,无力地垂下,我双腿一软,差点倒下去。
稳住身形,我费力地聚起全身的仙气,在自身五步距离内撑开一个结界,下一刻,碎石沙尘如巨浪般呼啸而来,结界外一片灰暗,看不清任何事物。
我凝神搜寻著郁白的气息,却被一股强大的妖力隔断。
一声龙吟,惊破苍穹。
我猛地闭上双眼,浑身颤抖,吐出一口血来,费力撑起的结界瞬间粉碎。
地面陷落,我的身体急速下坠,突然腰间一紧,我在灰黄的沙尘中微微睁开眼,银白色的龙尾缠绕在我的腰间,将我向上一甩,落入了一个怀抱。
沙尘落定,天边一声惊雷,大雨倾盆。
我看了看四周,方才还繁华热闹的街市,不过片刻已经成为一片荒芜的土地。不远处,一滩鲜血上匍匐著一只断了气的灰毛老鼠。
我抹了把脸上的雨水,问道:“这狐狸怎麽变成老鼠了?”
郁白单手幻化出一把青竹伞,遮在我的头顶,看了眼那只老鼠,道:“那是我们住的客栈的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