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勉强自己?”苏泽问。
宁菲一动不动地仰躺着,仿佛自己是一具没有感觉的尸体,半晌:“我最走投无路的时候,是首领收留了我。”
听过太多人说,蓝傲文如何如何冷酷无情,如何如何见死不救,就像一个标签,在她还没有亲眼见识过蓝傲文的手段以前,蓝傲文三个字已经成为魔鬼的代名词。也许是好奇心使然,也许在内心深处,她一直偷偷觉得,在这样的人间炼狱里,成为魔鬼,其实也就是成为强者,从很早以前,她就很想见一见这位被无数人又敬又怕的魔鬼。
那个时候她和宁茵所在的队伍,领队是一名大学老师,不仅有见识有威望,一路上对她和宁茵也很照顾,车队里虽然都是些普通人,不够强大,甚至很是弱小,但是他们友好善良,宁菲时常觉得自己对魔鬼蓝傲文那些期待和向往很可耻。
直到后来他们遇见蓝傲文。
那一次,他们先是遭遇了骷髅军团那帮流氓,在赤城,那里有她终身难忘血淋淋的一夜。
他们被骷髅军团围困在一间废弃的汽修厂,只顶了两天便被那群流氓全部挟为人质。那个时候宁茵得了肺结核,这家伙从小就是只拖油瓶,但那时她们的养父母都悲惨离世,连她珍藏的cd,她养的宠物也一样没剩下,从家里带走的东西,就只有宁茵了。那时面对骷髅军团那伙流氓强盗,她抱着宁茵躲在领队乔老师的背后,可仍是没有逃过那个刀疤头目猥琐下流的目光。
刀疤男挺着啤酒肚朝她走来,拽起她手臂的时候她奋力地挣扎,就在这时,一旁的乔老师沉声喊住了刀疤男。她抬头看向出声阻止的领队,她知道自己得救的希望渺茫,却仍为这一声“等等”激动不已,然而下一秒,却听到这个她视为救星的男人平静地对刀疤男说道:
“你可以带走她,但是请放我们离开。”
她耳朵一嗡,简直不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即便在这个时候,她依然求救般灼灼地望向乔老师,对方的眼神却遮掩在镜片后。
刀疤男大笑起来,一手拽起她的头发:“那得看这小妞把我伺候得好不好!”
那是地狱般的一夜,她趴在被眼泪浸湿的床单上愤怒地想着,为什么是自己,为什么不是别人,为什么不是宁茵?!
没有人关心她的死活,她就像《羊脂球》里的妓|女,那之后所有人都不看她,所有人都避开她。有一天晚上,当她在那个恶心的男人身下诅咒着所有人,恨不能立刻死去时,垂在床边的手忽然被一只手握住。她惊愕地瞪大眼转过头,从床下伸出一只苍白却滚烫的女生的手,握住她的手,不住地颤抖着——先前一直高烧昏迷的宁茵竟不知道什么时候溜了进来,一直躲在床下!
她羞耻又愤怒,想甩开她的手,十五岁的女孩却死死地抓着她不放手。
她原本想着,要是承受这些的是宁茵该多好啊,要是现在趴在床下的是自己该多好啊!要是世界没有变成这样该多好啊!可是,那么好的养父母,她珍藏的cd,她养的宠物,她自己……全都没了。她低头看着床边宁茵抓着她的手,这是她身边唯一一件干干净净,完好无损的所有物了。
现在想来,她竟然还能恳求那个下流|淫邪的男人不要对宁茵动手,竟然还可以卖力地去迎合对方,真的是疯了吧。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无比奇怪,自己整夜整夜地睡不着,就坐起来看着宁茵睡,为她掖被角,但当宁茵醒过来,她又不会给对方好脸色,得来的食物都给宁茵,看着她全部吃完,凶狠地命令她不许分给别人。
为了自保,为了保住宁茵,她甘愿跟在刀疤男身后小心翼翼亦步亦趋。那些日子注定是她生命中最孤立无援的日子,可是她知道这样的日子就快结束了。
因为魔鬼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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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夜里她偷听到刀疤男和手下的对话,“蓝傲文来了”五个字让先前还性致勃勃的猥琐男人一下子翻身而起,她随即就被赶了出去,却不甘心地躲在门外继续偷听着。
“头儿,怎么办?”
“他离我们还有多远?”
“他在海滨大道,差不多七八公里……”
刀疤男很长时间没有说话。
那小弟又问:“我们要不要连夜马上撤?蓝傲文以前不是说,让我们以后看见他,自动闪避十公里吗?”
“蠢货!我们现在往哪儿走?!随便一动他就会知道!现在我们离他已经没有十公里了!”
“那万一……”
刀疤男沉吟半晌:“蓝傲文放言出来也就是吓吓我们,我估计他没那个闲工夫真来找我们,先按兵不动吧,等他们走了我们再撤,妈的!真他妈倒霉到家了!”
门板被用力一锤,宁菲心中猛然一跳。她很奇怪自己非但没觉得害怕,甚至觉得兴奋。
那天夜里,她带上宁茵,趁骷髅军团的人讨论对策无暇他故的时候,竟成功偷偷溜了出去。徒步行走了整整一夜,黎明时分,她终于在海滨大道见到蓝傲文的车队。那是一条沿着海岸发着光的长龙,她从没见过这样庞大的车队。
他们的老家就在这样的海滩上,每逢日暮,沿海的老城新城灯火辉煌。她握紧身边宁茵的手,心中的万千忐忑和紧张都化为了不成功便成仁的坚定。
然而并没有如预料般见到蓝傲文,在她跪在营地外一再坚持必须见到首领才能吐露自己知道的情报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