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楚长昀故意的，官家女眷入宫选秀那天正好是李思初出嫁和亲北蒙的那一天。

走前前一天，李家上下都在打点几位小姐的事宜，各个院子里都忙忙碌碌的。

选秀名单和和亲陪嫁的人选几天前就定下来了。

老夫人和秦氏都往李雪初院子跑，秋嬷嬷见了都忍不住抱怨一句：“这凡事都有个轻重，和亲与选秀，自然是前者重要。眼看小姐你和亲在即，这一走啊不知道以后什么时候能回来一趟，老夫人和二太太竟然都不来看小姐你几面，净往大小姐那边跑。”

“选秀选的好了，可是光宗耀祖的事儿。”李思初淡淡道，“宫里头做个贵妃娘娘，也比和亲公主远嫁北蒙得脸。”

李思初早看开了，并没有觉得哪里委屈了。

反正在老妇人眼里，李雪初才是她嫡亲的娇娇孙女儿，其他人都是不值钱的。

秋嬷嬷叹了一口气，老太太偏心是李家人全都有目共睹的。

谁叫二小姐是半路从庵子里接回来的呢？

“小姐以后去了北蒙，都没个人疼，奴婢每每想到这事就难过。”君兰也为李思初感到不公平。

李思初不在意，“不是还有你吗？”

这趟去北蒙，她就带了一个君兰，其他人都给留在了李家。

晚上，汝阳王来找李思初，面上写满哀愁。

李思初先安慰他：“父亲深夜来找女儿，是为了明天和亲的事吧？”

明天一早，她就要入宫，在皇帝和满朝文武大臣的见证下离京。

汝阳王自然是不舍得的，“你是我的女儿，好不容易接回家住了一段日子，就马上就要嫁人了，还是远嫁北蒙，我这个做父亲的能舍得吗？况且，我也对不住你那在天上的亲娘。你娘要是晓得我亏待了你那么多年，如今又把你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一定会责怪我。”

“父亲，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思儿，父亲对不住你。”看着女儿不哭不闹微微一笑的样子，汝阳王心头莫名一酸，他亏欠女儿的太多了，女儿这个时候表现得越乖巧，他心里就越内疚。

“父亲不用觉得愧疚，这条路是思儿自个儿选的，和父亲无关。”李思初咧嘴一笑，想要安慰汝阳王。

汝阳王眼底浮起泪光，“思儿……”

竟是哽咽了，欲言又止。

“父亲，这是整个李家期望的，也是整个大晋所期望，也是女儿自己期望的，这条路我必须要走。”

哪怕眼前是一条荆棘路，她也要咬牙走下去。

她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死去的父皇母后和所有的太子党。

所以哪怕前途黑暗，她也会走下去的，与李家无关。

送走汝阳王之前，李思初突然说：“父亲，宫里选秀一事，思儿得提醒父亲一句，大姐拔得头筹并不是一件太好的事，切不可锋芒毕露，皇上忌惮着李家呢。”

一句话，叫汝阳王眉头一皱。“思儿，这些事与你无关。”

他不想李思初过多涉及到这些政事中来。

李思初点点头，“我知道，父亲，只是这些东西我希望父亲也能看明白，伴君如伴虎，皇上不是当初的那个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