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世子爷都要与林家公子叙旧的,今年京里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我们都以为林公子不会来了,哪想到临近年底,又来了,来的时候也没个声息的,可叫人惊喜。”吴妈妈很高兴。
后院妇道人家,总念叨像林家这样的贵家,若是能结个亲家是顶顶好的。
李思初却觉得,像林无墨这样特殊而贵重的身份,突然做客李家,真的是来找李景初叙旧的?况且乔白衣还在呢。
朝中重臣汇聚李家,光想一想就觉得心惊。
但这些都不是现在的李思初能干涉的,她只能一边暗自注意着,一边在后院之间周旋。
沈氏的托付李思初一直想找机会给李景初说。
吴妈妈盯得紧,见她要出门便总问她具体去向。
“我去找我哥哥说几句话,妈妈你不用跟着。”
“哎呦,我的二小姐。”吴妈妈拉着她叫起来,然后带她到内屋,小声而急促道:“上回三姨太来找过您,定是同您说了些关于四小姐的事吧。”
“没有的事,妈妈你想多了。”李思初神色自若,拉了拉自己的斗篷。
“二小姐,奴婢可要说一句,您可千万别上三姨太的当!三姨太来找您定是想叫你救四小姐的,可四小姐却是害了您的呀,您怎能将四小姐放出来给自己多添一个麻烦呢?您这样做,老夫人那边也不开心啊,李家的规矩可是铁板铮铮的,您不能叫老夫人觉得您为了一个罪人而坏了规矩。”
吴妈妈总以为二小姐还是那个受人摆布的二小姐,多嚼几下耳根子二小姐就会变了想法,所以卖力将老夫人抬上来想要压一压李思初心里的主意。
李思初兀自笑着,也不说话,笑得吴妈妈心里没来由一慌。
“二小姐?”
“我晓得了,妈妈,但是四妹妹一个庶出的,难道会压得住我?我哥哥可是新帝宠臣。”李思初脸上起了一丝傲慢。
她这样一说,吴妈妈反倒不好说什么了。
正巧,秦氏身边的大丫鬟玲珑送来了两卷布匹,吴妈妈连忙道:“二小姐您看,这府里真正待你好的还是二太太,二太太把您往心眼里儿疼着呢。”
玲珑也道:“二小姐,这是房里总共就几匹,二太太让奴婢给您送来两匹留着开春裁新衣用。”
半夏赶紧过来接了,也道:“二太太对咱们小姐可真大方。”
“所以说二太太待咱们小姐跟大小姐是一样的。”吴妈妈极力地夸赞秦氏。
李思初终于甜甜一笑:“二婶确实待我好,我心里都记着呢。”顿了顿,又道:“我去找我哥哥说说,以后新帝选秀,可要待我大姐好点,大姐得了风光,就是我们李家得了风光,这点我还是晓得的。”
吴妈妈见她开了窍,心里松了一口气。
当天下午,李思初就见了李景初,她让李景初去祖母面前说说,不要将李锦意送到庄子上去。
李景初奇怪:“四妹害你落水,你怎么反倒要救她?”
“我后来想了想,四妹也是无意的,而且沈姨娘又来求情,我于心不忍,而且四妹年纪又这么小,怎么去庄子上受苦?把她关在祠堂反省几天就够了。”
“思初。”
“哥哥,祖母最听你的话了,你去祖母面前求求情,饶了四妹这一回吧。”李思初扯住李景初的衣袖撒娇。
李景初看着自己这个妹妹,见妹妹脸上笑容天真,心里不禁一软。
母亲因为妹妹难产而死,所以妹妹一出生就被送到了金陵光宅寺里,期间李景初没有见过她,只有这次新帝楚长昀为了封赏李家辅佐有功在京里赐了一座汝阳王府府邸,李家预备来年开春举家迁往京都,因而把妹妹从庵子里接了回来。
去接妹妹那回,也是他们兄妹初次相见。
李思初很怕生,八月的天,穿着素白的衣裙,头发很黑,眼睛也很黑,陌生而略微警惕地盯着他。
她好像病了,面色有些苍白,在一个尼姑的搀扶下才能走路。
他第一次心疼这个素昧蒙面的妹妹,也晓得她独自一人在庵子里过得并不好——这么热的天,寻常人岂会感染风寒?
他上前唤她名字,她一脸陌生地看着他,眼底有着显而易见的脆弱和茫然之色。
把李思初接回家后几天,李思初过得不太习惯,他听下人私下说他们兄妹不太像,尤其性格上。
那段时间的李思初似乎性格是有点缺陷,懦弱又骄纵,生出不少事端,
中间他探过她几次,她对他只有疏离,没有亲近。
方才李思初那样亲昵而撒娇地对他,他惊讶的同时心里一暖。
“那便依了你的意思。”李景初应下了。
李思初很高兴,谢过哥哥后就要往外跑,李景初叫住她:“思初,来年开春宫里选秀,你怎么想?”
李思初一愣,回头看定李景初。
“哥哥?”
“你今年十五了,过了及笄,便要许人家了。眼下新帝登基,朝纲刚稳,新贵翻了个遍,哥哥还在挑选人家,可宫里头又很要紧,不知你是怎么想的。”
李景初朝她招手,让她坐下来,想和她谈谈她的终身大事。
李思初前世背负血海深仇,今生无暇儿女情长,因此对李景初的话怔了怔。
“宫里的生活并不是我所向往的。”
复仇的方法有很多种,没有必要往深宫里插一脚把自己埋进了无尽的岁月里。
李景初并不意外她的回答,“那么林无墨呢?你觉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