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得瘦成这样,真叫朕心疼。”汝怀扶王鄞躺好,帮其掖掖被子,又转身皱眉瞪着贻川等道,“究竟怎么一回事?”
贻川机敏地跪下道:“回皇上,前些天才人还好好的,吃得下睡得着。可近几日突然病来如山倒,没由来的就成了这样。太医也纷纷来瞧过,都看不出端倪……”
“无能!”汝怀打断贻川道,声音如低雷,惊得众人一身冷汗,他起身对连常年道,“去把太医都叫过来,朕要问个清楚。”
“是。”连常年一向是见着皇帝脸色行事的,此刻也知情况不妙,话不多说一句,赶忙碎步退下。
不多时几个老资格的御医协同梁闵才便鱼贯而入,一个个惊慌不已。
“谁是负责鄞才人身体的?”汝怀威严的眼神从站成一排的太医面上扫过。
“回皇上,是微臣。”梁闵才低着头上前一步道。
皇帝应是极少见到过梁闵才,怀疑地打量着他:“说说。”
梁闵才弯一弯腰,不紧不慢道:“才人一月前才从肃玉殿出来,身体本就比常人羸弱,前些天又受了撞击,本感染些小毛病也是正常,只需好好调理便可恢复。只是这突如其来的病倒,臣等确实看不出缘由。”
“庸才!”汝怀又对着在杨太医道,“杨太医,你是宫中见多识广的,你怎么说?”
“臣……臣……”杨太医心中叫声苦,臣了半天没个下文。
汝怀脸色本就青白,此刻更是铁青得吓人。众人皆知皇帝一向性格反复多变,抿着唇不知在想些什么。正当他深吸口气,刚要发话时,窗外传来拖长一声“皇后娘娘驾到——”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龙体安康。”皇后脚步匆匆从门口进来,带着一行宫女太监,把原本就不大的寝阁塞得甚为拥挤。
“起来吧。”汝怀背着手,抬抬下巴,“皇后今日怎有空过来?”
“谢皇上。”陈嫀听着这句话大有深意,忙微笑着解释道,“原本后宫姐妹就应相亲相爱,臣妾几日前便听闻鄞才人身体骤变,就一直想过来看看,可皇上也知,庚玄交予臣妾,臣妾自然是重任在身,难得抽出空来。只好赶着跟皇上一同来了。”陈嫀着了檀色便服,望着面目亲和,倒为此番话添了几分说服力。她又走近几步,怜惜地望着床上气息奄奄的王鄞道,“才人真可谓多灾多难,何故竟到如此地步,难为皇上一回宫便赶着过来见你。”
王鄞顾不上抿一抿有些干裂的唇,撑着又要起身:“嫔妾恭迎皇后圣驾。”
“躺好躺好。”汝怀赶紧上前扶着王鄞躺下。
陈嫀见状,面色不免有些悻悻,只得赔着笑笑,心中却暗自打着算盘:如今算来这王鄞入冷宫一年,皇帝对她的恩宠是不减反增,病美人反倒更入了皇帝的心,如今这要死要活的也不知是真是假,从今往后的路更是难走。
想着,皇后翘着莹黄护指,轻轻抚了抚王鄞额头,疑惑道:“才人额头冰凉,倒不是头疼发热之状。”
“回皇后,嫔妾前几日头疼,如今只剩了浑身虚软无力,像是被人抽了筋骨一般……”王鄞声音细如蚊虫,一双秀长眼眸耷拉着,让人唏嘘。
陈嫀坐到床头,望着王鄞自言自语道:“从病发到如今左不过五六天,什么病威力竟如此之大,太医还查不出个所以然……”说着说着,脑中好像突然清明了起来,来不及细细分析其中道理,陈嫀心中峰回路转,瞬时眼睛瞪了滚圆,小心望向皇帝道,“皇上,臣妾觉着,这诡异之法,不像是真的得病,倒像是苗疆巫蛊之术。”
“荒谬!好好的后宫,怎会出现此等下三滥惑人心智之事!”汝怀本心情就不好,如此一说更是震怒,面皮颤了颤,吓得陈嫀赶紧请罪:“皇上勿气恼,臣妾本就只是随口一说罢了……”
汝怀没有回话,踱几步到窗口,静下心来思索片刻,心中竟惶惶不已,因他本身就极相信这种神鬼妖仙之说,被皇后一提醒,倒是慢慢觉得极为有理。
他转身粗着嗓子对恭立在一边的连常年道:“去,把重旸宫的容贵妃叫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章龙套有点多╮(╯▽╰)╭
突然发现王小鄞童鞋真是一朵萌萌哒小白花╰_╯
☆、第十五章 是看病还是趁机吃豆腐?
没一炷香,祁无雪便随着连常年款款步入碧沁阁,一袭浅蓝云烟衫袅袅娜娜,从容淡然。
“臣妾参见皇上,皇后。”祁无雪施施然行礼。
皇上见着祁无雪,脸上凝重之色终于缓了缓,声音亦平和许多:“起来吧,鄞才人与你住所靠得近,想必你也早已听说她这怪病。太医皆诊断不出个结果,而你一向懂得极多寻常人不知晓之事,且替她瞧一瞧。”
祁无雪轻挑了挑眉,倒没急着说什么,只望着周遭济济一堂的宫人道:“人多口杂,皇上不妨屏退随从。”
在皇帝面前敢如此不紧不慢悠然自得的大概也只有祁无雪一人了。
自从祁无雪元宵在祈福大典上为皇帝求来一朵七彩祥云,又懂得不少求仙之道制丹药之法,在汝怀皇帝心目中,这美艳如画的女子早已成了翻手风云的仙女般存在。一句话出,自然赶紧挥挥手,乌压压的人排着队迅速出了去,屋内只留下皇后及连常年几个。
祁无雪见状,满意一笑,移步到王鄞身边,望着王鄞一动不动地许久。倒让躺在床上娇喘连连的王鄞蚂蚁爬似的浑身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