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的院子非常大,摆着两个大水缸,装着满满的水,墙根处整齐地码着一堆堆砍好的柴火,院子东面有颗石榴树,此时已是秋天,树上挂着几个快成熟的石榴。
进了屋门,中间是一张八仙桌,两条长凳,桌上放着茶碗,一个桌角缺了一块,想是昨晚被陆元畅一掌劈掉的。
正厅的北面摆放着陆元畅爹娘的牌位,前面摆有一个香炉,炉中满是香灰,再旁边供着时令水果,牌位非常干净,半点灰尘都没有,想是陆元畅天天擦净之故。
顾小芙点了香,恭敬地跪在牌位前,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头,杨大娘看了非常满意。
正厅的三侧连着三处,西面是厨房和澡房,北边的杂物房,里面摆放了不少杂乱的东西,在顾小芙的眼里,有很多的值钱玩意儿,居然就被这么随意摆着。而东边的那间厢房,是陆元畅的屋子。
顾小芙一进门,就不知道怎么下脚,因为屋里实在是太乱了。炕上有着团着一团的被子,衣服扔得到处都是,穿过的,没穿过的,都混成一堆,而那微开的衣柜中,衣服也是随意放着。
顾小芙心想,这就是光棍汉的房间吗?看着干干净净的一个人,原来是这么不懂得过日子的呀!
杨大娘见顾小芙脸上露出了诧异的表情,忙讪讪说道:“芙娘,阿元平日要么上山打猎,要么在家练武看书,她一个大男人也不太注意,你可别嫌弃。”
“大娘说笑了,奴家怎会介意这些。”顾小芙说完,便放下了手中的包袱,开始整理起来。
珍娘也帮着收拾,对顾小芙说道:“阿元三岁丧父,八岁丧母,这日子过得确实不像个人,奴家刚到杨家时,阿元才十岁,整日练功看兵书,说要杀敌为父报仇,其他事,她是半点不留心,看着她当时瘦瘦小小的样子,奴家就特别心疼。”
“这些年,都是奴家与阿娘时不时过来帮着她打理一下,要不然,别说这房门,就是那院门,你都进不了。”
顾小芙一面收拾着,一面听着,心里酸得厉害,眼眶渐渐红了。
“你这是作甚,觉得委屈了么?”珍娘见顾小芙快要哭了,以为她后悔跟了陆元畅呢。
“没有,奴家有何委屈,大郎甚好,能跟着大郎,是奴家的福分,奴家只不过心疼大郎罢了。”顾小芙抹了把泪,继续收拾着像狗窝一样的屋子,昨夜陆元畅脸上的忧伤,她看得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