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娘?”松格里放下手中的针线活,扑进瓜尔佳氏怀里。
瓜尔佳氏抱紧女儿,眼眶顿时红了。
“瞧你那样子,还不快收了眼泪?叫人看见了还不知怎么瞎掰扯!”鄂弼跟着进来,不悦的呵斥妻子。
“老爷,妾身就是心里难受……”瓜尔佳氏低声抽泣。
松格里窝在额娘怀里,温声说:“额娘,女儿会好好的,您别伤心了。”
鄂弼喝退奴婢,坐下来捧着茶,正色的开口:“松格里,过几日你就要嫁人了,阿玛有几句话嘱咐你。”
松格里忙肃立聆听。
“你心里一定想过,西林觉罗家高门大户,你又是嫡长女,为什么阿玛非要你做继室?”
“女儿、女儿不曾……”松格里低下头,指婚圣旨下达的时候,她哭过,也怨过,后来大伯娘找她说话,她才渐渐想通了,锦衣玉食的长大,她身为西林觉罗家的女儿,就应该为家族争取最大的利益。
鄂弼叹了口气:“你也不小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阿玛便说给你听。”
“你玛法为先帝心腹,当年位列辅政大臣,权倾朝野,都说咱们家一门高官厚禄,可你有没有想过,从顺治起,哪个辅政大臣得了善终?咱们家的女儿不能嫁给实权重臣,只能嫁入清贵之家或是宗室。”
“谨郡王便是很好的选择,”鄂弼解释道,“他是万岁爷养子,贵为郡王,又有战功在身,既尊贵又不会卷入夺嫡的浪潮,说句冒犯的话,将来……无论哪位皇子为帝,都不会亏待谨郡王,嫁给他总比嫁给荣亲王强。”
松格里想起那句险些坏了家中姐妹名声的话,脸色有些发白,她当时是真的怕自己被选中,躲在被窝里哭了好久。
“想明白了?”鄂弼问道。
松格里回答:“阿玛教训的是,女儿省的。”
鄂弼点点头,又说道:“还有几件事,你要记得,第一,嫁过去不要想着把管家权利攥在手里,你是新妇,对王府里的人情往来都不了解,先静下心把后院姬妾看清楚再说。”
松格里脸上泛着红晕,娇羞的扯手绢。
“第二,要善待谨郡王的子女,尤其是大阿哥,当然,明面上不能太过偏颇。”
松格里点点头,她早就想过这些,当年索绰罗福晋之事闹得众人皆知,她明白这个嫡长子在谨郡王心中独特的地位。
“第三,对待后院的女人,你要摆正态度,你是嫡福晋,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额娘都告诉你了,不要担心自己压不住他们,西林觉罗家是你的后盾。”
看着谆谆教导她的阿玛,松格里鼻头泛酸,突然不想嫁了。
瓜尔佳氏拍拍女儿的手,附和道:“松格里别怕,林侧福晋是个聪明人。”
松格里皱着眉,不安的低声说:“女儿就是担心林侧福晋。”
瓜尔佳氏叹了口气,她就知道。
身为继室,最怕的就是丈夫身边日久生情聪慧美丽还诞下子女地位稳固的侧室。
这位林侧福晋,打乾隆二十年嫁给当年还是个贝子的谨郡王,诞下长女,在谨郡王出征期间打理府务,等他回来,前前后后共有四年多的时间是郡王府的隐形女主人。
这样的女子,要是清秀也就算了,偏偏美如三秋湖水,饱读诗书,冰雪聪明。
要是她家世单薄也好,哪知兄长林如海是帝王心腹,正三品大员,掌管江南盐道,握着大清最重要的税收之一。
要是她有宠无子也行,更不巧她正是王府里唯一儿女双全的女人。
如此女子,真叫人不知如何相处。
鄂弼咳了一声:“松格里,林如海是一方大员,咱们家更不差,你叔伯个个都是重臣。阿玛还是那句话,摆正态度,你的好,谨郡王总会看到的,他也不希望后宅生事,所以肯定会向着你,只要你没有害人之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松格里坚定的点点头。
瓜尔佳氏又说:“这儿女之事不要着急,你才14岁,小着呢,先养好身子再作打算,陈嬷嬷最懂养身之道,你听她的就是。”
松格里淡淡的笑了:“额娘放心,是女儿想岔了。”
继福晋即将过门,但此时最让新郎官焦头烂额的却是再一次闹起了脾气的长子。
“额尔赫,宝贝儿子,你下来好不好?当心摔着了!”他站在假山下,张开双臂,凉意逼人的深秋里竟急出了一头汗。
永珏纳闷了:“他才一岁多,哪来这么大本事爬上去的?”
趁下人不注意溜出来爬到假山上,抱住石峰不撒手,大阿哥绵忻丹凤眼里含着一泡泪水:“我不下去,阿玛不要我了!我不活了!”
熊孩子你又傲娇了……哈姬兰默默吐槽。
不就是嫩阿玛娶老婆么,你上辈子的阿玛光有名有姓的女人都六十多个也没见你这么能zuo啊?
“谁不要你了?”永珏气的跳脚,“阿玛疼你都来不及……”
“骗人!”小绵忻操着糯糯的童音喊道,“他们都说了,阿玛要娶新福晋,有了后娘就有后爹,我的苦日子还在后面呢!”
永珏表情立刻阴冷下来:“戴权,查清楚谁在大阿哥跟前嚼舌根,一律杖毙。”
戴权满头冷汗的退下了。
“乖宝,阿玛最疼你了,谁都比不过,你先下来好不好?”永珏有气无力的说。
“才不下去,我不要做卖蜡烛的小男孩qaq”
永珏沉默了一瞬,转头吼道:“哈姬兰,你又给爷的儿子讲了什么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