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见到小然是在正月初四。

她穿着厚厚的白色羽绒服，棕色的围巾把脸蒙住了一大半，只留一双漂亮又忧郁的眼睛。

看到她从楼道走出来，柯一墨的心跳都加速了，他正准备下车，却见一个小女孩抢在他前头扑进了小然怀里。

孩子的身后，跟着李凯旋。

就这样，他一只脚踩在车外的地上，一只脚还留在车中，眼睁睁的，看着小然上了另一个男人的车子。

他连开车追上去的勇气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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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跟李凯旋冲突是在他自己的公司。

春节假期结束，员工都回来上班了，做为老板，尽管柯一墨的心情糟糕透顶，还是抖擞了精神，给大家开了年初的动员会。

会议刚结束，李凯旋就在前台小姑娘的引领下敲开了他办公室的门。

面对这个男人，柯一墨的心情无比复杂。

友善肯定谈不上了，只能是面子上必要的客气。让坐，看茶，问他有何贵干。

其实他最想问的是小然好不好，但是问不出口，明明是自己的老婆，却要问另一个男人她最近的情况，他也是有自尊的。

李凯旋对待他的态度更甚，连客套都省了，直接拿出几张文件推到他面前，“离婚协议，小然已经签好了。”

这是柯一墨第二次见到陶小然的离婚协议。

第一次好歹还是她亲自拿出来，现在连露面都不肯了吗？

他的视线从纸上淡淡扫过，“李先生，首先我不认为我和小然的婚姻到了破裂的程度，其次，就算真到了那步，也轮不到你拿着协议来找我签。”

李凯旋毫不示弱地盯紧他的眼睛，“柯总，别人不清楚难道你也不清楚孩子是怎么没的吗？小然对你已经仁至义尽，她现在精神和身体都极度脆弱，希望你有哪怕一丁点的良心，签了协议，咱们就此两散，算你放她一条生路。”

“小然是我妻子，失去的是我的孩子，难道我还没有你心疼她吗！”

“心疼？抱歉我没看出来！我只看到一个自私自利的男人，用甜言蜜语哄着一个单纯的女孩，把她推进火坑受了大半年的欺凌，最后连骨肉都夭折腹中！”

“那是因为我不知情！”柯一墨双手拍在桌上，抓皱了那几张宣判他命运的纸，“我已经在极力补救！”

“你补救不了。”李凯旋微笑的嘴角满是蔑视，“柯一墨，小然遭受那么多委屈，为什么宁肯跟我说都不跟你说？因为她早就看透了，你只会虚张声势，你什么问题都解决不了。”

“你有什么资格评判我！”

“我劝你，既然做了富二代，就取个白富美算了，别糟蹋普通人家的姑娘了好吧？”

柯一墨的指节都摁白了，他怕自己忍不住，一拳打在这个耀武扬威的男人脸上。

李凯旋不是来跟他打架的，最后看了柯一墨一眼，“签你就签，不签，我们会起诉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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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小然不爱回自己的家。

她能感觉出，只要有她在，家里就弥散着一股愁云，爸妈就算说笑都像在做戏。

本来老两口都做好打算要去辛惠家那边呆段日子，姐姐夫妻俩都忙，雇保姆带孩子又不放心。

结果她这一出事，全给耽误了。

有时陶小然就在想，她真的是家里很多余的一个，如果没有她，爸妈只有辛惠一个女儿的话，他们家会少多少愁事，多多少欢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