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卫大将军密报,十万火急,需即刻呈给太傅。”
骑在马上的人亮出一枚信节,巡守城门的头子向他手中打量一眼,认出真假,随后便对身后的一挥手道:“开城门,放行。”
骑马的收了信节揣入怀中,重新拉起绳缰,未料胯(电脑蓝屏,这是我第三次码这一章)下畜生只迈出几步便长鸣一声撩开前蹄、翻起肚皮来,险些将他从马背上一甩出去。
“吁!吁!”
“站住。”
马上的稳住坐骑,低头看去:慕容泓正站在离方才马前蹄扬起处不出几步的位置上,那一般的危险局面竟不曾吓到他分毫,少年人依旧是将腰背竖得挺直板正,剑眉明目,不必夹带什么情感,只与之对视一刻便会使人生畏。
“军中之事无论缓急,都要首先上奏陛下,要么便是呈给大司马。”慕容泓一字一句说得铿锵:“我奉大司马之命巡视城门,将军一路辛苦,便由我代为转交吧。”
不容言拒的口气。明明个头还小,却自带一股天生的威严劲,并不打算留什么回旋余地,径自朝身前人伸出了手来。
“这……”马上人自然明白这下恐怕不那么容易说通,眼珠绕着溜转几周,左右都暗瞧了一瞧,寻思一会儿趁这小顽固不注意便纵马飞跃出去。
慕容泓似乎已经看透了他的一派心思,按着嗓子轻咳二声,身后立刻围上人来,严严实实将一条道路堵上。
“请将军将信交出来。”慕容泓重复一遍。
“军情有急……济北王……”
慕容泓挑勾眼眉,昂头又重复一遍:“将军,请将信交出来。”
“大胆!你在做什么!”
上庸王府里正矮身侍弄着花树的匠人听身后这一声大呵即刻软了腿脚,回过身便扑通跪倒,将脑袋磕得如同在打一只破烂的皮鼓。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起来吧。”管事的在他手边站定,偏头抱臂似是宽容,待他连手并脚地摸爬起来,又不忘危言恐吓一番:“你无事管这树做什么?是不知这禁忌?还是不想活了?”
匠人往自己皱皱巴巴的额头上囫囵擦抹,不经意碰到叩地那一处,忍不住又是一番呲牙咧嘴,完后却还剩一肚子的好奇,赶忙问道:“这是什么禁忌?”
“新来的?这都不知?”
“嘿嘿……不知,我原本是昔太原王府上做活的。”匠人一笑,笑出一口黑黑黄黄的大牙。
管事的白他一眼,却还是耐心解释道:“这树为我们大王不喜,去年冬天下(码字好累)面的人偷偷将这树根给刨了,任它就这样枯死,若大王问起来,便说是天意不叫成活,也讨他的开心,你懂吗?”
“我不懂……我不懂……”匠人边笑边搔搔后脑勺,道:“我只知道侍弄这些玩意,叫它们个个茂盛漂亮。”
管事面上似是不屑地将他打量一番,嗤笑一声道:“您真在太原王府里做过活?不是被撵出来的?这不懂、那不懂,树枯死了竟看不出,还蹲着侍弄?个个茂盛漂亮……真是笑话。”
“不瞒您说,”匠人不恼,反是愈笑愈开心,咧了大嘴道:“我只要轻轻敲这树的枝干,便能知道它的生死枯荣。当年太原王府里一株梅花树,都道是那花开得一年好似一年,唯我知道来年它定一朵花都开不出,结果太原王王后听了我的话,叫人将树移了,果见那根系都烂在了地里。”
“呦!”管事这一声赞叹听来难受,他又紧接着笑了一声,道:“你这么大的本事,怎么看不出咱们这树是已枯死的?”
“这树是枯死了。”匠人点头道:“但还能活。”
“可笑了,这太原王府的树枯死便要移,上庸王府的树枯死却是还能活。”管事的说:“你就是要夸赞自己,也要将前面的事编撰得完善一些,大不了说太原王府那棵终被救活了,反正太原王府人去屋空,也没人拆穿你。”
“不对,不对。”匠人连忙摆手道:“您错了,此枯树非彼枯树,这一棵枯萎是自然之树,一棵是人为之举,怎能相提并论,做一样说法?”
管事的揣起袖子,此刻看都不愿看他一眼了,只说:“我们也不必争论了,你也不必偏要用这一棵证明你的本事,你要真这么有本事,我便去向大王举荐你去宫中伺候太后那些总是长不出来的竹子,怎样?”
那匠人听到这话,立刻喜笑颜开,感激地弯腰弓背:“那就多谢您了!”
慕容评戴正了一顶兜鍪,左右又调适一番,再从腰间抽出宝剑来打量锋芒,迎面从窗外反来一束热烈的阳光,照透了他指上一枚漂亮的绿玉指环。
“大王,事有紧急!”
从外面闯进一人,凑到他身边咬耳一阵细语,慕容评随着他的话渐皱起眉头,口耳相离之时“噌”地用力合起剑鞘。
“人此刻在哪?”
“还在回邺都的路上,卫大将军派了多人在其身边看护。”
慕容评捻了胡须,又问:“此事可已上呈了陛下?”
“……济北王只是截去了密信,至于上呈陛下此事,末将不知。”
“我明日便要离都,只怕陛下听信了他的一面之词而欲动恻隐之心……”慕容评低头沉吟片刻,半晌才抬头对着那报信小将一招手,待他将一只耳凑来只感到一阵热风吹起几丝琐碎的须子搔着面颊,慕容评压声说:“你去虎旅中支会,务必不能叫他进城,一旦在城门上见了他,立刻放箭,射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