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石散。”凤钺轻轻一笑,低声道:“元熙,你听说过吗?”
柳初年脸上的血色褪尽,手中的茶盏跌落在地上碎成了无数片,茶水飞溅到她的衣裙之上。
26.南乔(三)
仁佳长公主是个极其眦睚必报的人,南乔深知这一点。
自小开始,她便一直端着一副仁慈长辈模样,但一旦南乔对她有何冒犯,她转头就能捏个不敬长辈的名声扣在南乔头上。
南乔也知道不可能从仁佳口中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毕竟一旦她承认与晋国凤君相识,那她就摆不脱“叛国”的罪名了。
南乔突然觉得自己做错了,如果自己当时没有执意要将仁佳抓回来,那么她很有可能在秋猎之后就会去找晋国凤君讨要说法,自己也就可以借机找到他的踪迹。
但她当时太过激动,以至于没有思虑周全。事到如今也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姨母,你说安慧知道这件事吗?”南乔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问道,“您老谋深算我挖不出什么东西,那安慧那里呢?”
仁佳脸色微变,但瞬间就又恢复如常:“安慧是正儿八经的皇室郡主,你以为你能对她做什么?”
南乔敏锐地捕捉到她那些微的表情变化,嘴角勾起,笑道:“大概这些年我都太温和了,以至于您真的以为我只是您的侄女,安慧郡主的表妹?您别忘了,我是这南梁唯一的帝姬,纵然你们拼了命想撼动我的地位,我都还是这南梁皇位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就如同我随随便便一句话可以让你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呆在这不见天日的大牢中,我照样可以捏造个罪名安到安慧身上。说起来,秋猎的时候她不是还惊了我的马吗?您说,她会不会是有意的呢?”
她说这一番话的时候嘴角还带着笑容,脸上是一副漫不经心的神情,仿佛在说着一些无足轻重的家常。
仁佳终于意识到,如今的南乔早就不是当年可以任她揉扁搓圆、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南乔帝姬了。
“南乔,就算你顶着帝姬之名,就可以随心所欲地胡作非为了吗?”仁佳再怎么惊讶也不会被她真的唬到,冷笑道,“你不过就是挂着虚名罢了,朝中群臣岂能由着你这般胡闹?”
“就算是个虚名,也能压一压你了。”南乔终于收起了懒散的坐姿,站了起来,“这只是个开始,您且等着,我们还没完呢。”
说完,她看都没再看仁佳,径直出了牢房。
南乔对着仁佳时丝毫没露怯,但她也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
仁佳长公主在朝中多年,羽翼众多,若非有板上钉钉的证据,不然要扳倒她的确是一件难事。当初护国寺之事梁帝也不是没有怀疑仁佳长公主,但苦于没有证据,只能作罢。
出了天牢,南乔有些无力地抬头看了看阴沉的天。
第二日早朝,隶属仁佳一派的势力经过一夜的讨论,开始用各种方式向梁帝施压。若不能拿出明确的证据,就得释放仁佳长公主。
梁帝虽有心帮南乔,但终究无力支撑太久,三日后,被迫释放仁佳长公主。
而作为惩罚,南乔帝姬则被禁足反省。
早朝之后,雁瑜有些担忧南乔,便去专程去了含芳殿见她。
得知了圣旨之后的南乔并没有什么意外,见到雁瑜之后松了口气:“你果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