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医大研究所的时候还有徐教授帮他说话,身边有同学给他帮衬,到了聂氏则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比他资历高经验多的前辈比比皆是,谁和他也没多一层的关系,想说得上话难于上青天。
他又没有权势任何背景,别人要真想挤对,岂不是易如反掌?
并非才华横溢、卓尔不群的人都能施展抱负,要从一个社会关系里牟利必然要遵循其中的规则,不说玩得转,至少也要通晓其中关节。至于人际关系相处差劲的、屡犯别人忌讳的,很有可能自己葬送自己前程,这样的实例比比皆是,冯唐李广,阮籍嵇康,怀才不遇的,一耽误就是一辈子。
这和青春期的叛逆少年一样,必须有人正确引导,疏通负面情绪,积极应对才行。
许苡仁这厢思虑重重,腹中筹谋着长篇大论;李超越倒是拨云见日,弹簧似的一跃而起:“哎哟,怎么好意思白住啊,要不我给你削个苹果?等我先把行李放屋里啊!”
许苡仁:“……”
过了一小会儿,李超越去而复返,提议说:“你刚吃完饭,别吃水果了,增加肠胃负担。我看你就是嘴闲,我跟聊会儿天呗,你就不想吃东西了。”
许苡仁静静地抬起头,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
自他回国以来,家人对他说话小心翼翼得过了头,把一切从前开口闭口谈论的话题一刀切,母亲生硬地聊起某菜一斤几块,哪个牌子的冷鲜肉更好,衣服洗了怎么晒两天还没干;父亲也不再拿别人家谁儿子升职了,女儿结婚了的事来和许苡仁比较,心不在焉地“嗯、嗯”应声。
可越是故意避开医院学校之类的话题,其实就越显得不自然。再加上父母又婉拒了历届学生们的来访和亲戚们的走动,跟往年春节相比,这几日许苡仁过得颇有些门前冷落鞍马稀的味道。
谁知如今一个李超越,三言两语竟能抵得上除夕夜的万家灯火和爆竹震天,几句话就让他把年重新过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