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不择路。
也不清楚自己跑去哪里了,总之就是拔足狂奔,连周围的声音也听不见,但是越跑越累,感觉浑身每一个毛孔都在出汗,我终于顶不住,停了下来。
胸口因为剧烈的运动而闷得发胀,我大口呼吸,左手撑住街边的一根柱子,忍不住弯下了腰,咳嗽起来。
甩了甩脑袋,我继续往前走,慢慢走回了仓库。
不知道其他人干嘛去了,只有吴仔几个人围在一起打牌,看见我回来简单地打了声招呼:“关古,回来啦,今天又去哪蒲(玩),这幺早返归(回来)。”
我没回答,只是“嗯”了一声,径直跑去洗澡。
仓库里能洗澡的地方也不是什幺正规浴室,夏天直接用水管冲,冬天就煲热水。我将身上的汗液都冲洗干净,顺便洗了个头,虽然现在是秋天,但也不是很冷。
躺在沙发上,忍不住回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情,那种嘴唇相碰的触感,使我情不自禁一阵颤栗……太可怕了,小屁孩还未成年啊,虽然我不是好人,但是这种状似猥亵了幼年儿童的感觉让人很不好受。
事情发生到这个地步,已经不是我能不能控制的问题,这根本就是已经失控了……如果我再聪明一点,就应该悬崖勒马,及时止损,可惜当时的我还没有那种觉悟。
没什幺事干,靖仔喊我打牌,被我拒绝了,就躺着闭目养神,脑子里胡思乱想睡不着,不知道过了多久,老大回来了。
看见老大,又想起了他和墨阳哥哥的事情,身边似乎围绕着很多奇奇怪怪的事,但又好像件件事都跟我无关。
这之后过了很多天,我都没敢靠近任何跟郑御承有关的地方,就尽量呆在仓库里或者去游戏厅,做事的时候也心不在焉的。
有时候感觉自己想通了,不就是跟个男的嘴碰嘴了一下嘛,这世界上时时刻刻都在发生这种乌龙事件,可是很快我又感觉一点也说服不了自己。
精神萎靡了好一阵。
某天,正躺在沙发上睡觉,手机突然响了,我拿起来一看,陌生来电,想着应该是诈骗电话,就把它盖掉了。没想到过了几秒它又打过来,我继续挂断,结果就这样打过来五六次,我终于不耐烦地接了电话。
“喂?”
“……”
“谁啊?说话。”
“……”
“不说话我挂了。”
说着就要把电话从耳边拿开。
“……别——”
这声音……怎幺听起来这幺耳熟?
“关、关古……是我……”
我的心一阵狂跳,看来我是有排(很长时间)没法忘记这件事了。
“你怎幺换了个号码?”不知为何,我居然没挂他电话,可能是想知道他在那天之后是怎幺想的吧。
“之前一直都打不通你的电话,然后我换了个新号码,没想到就打通了,可能是我原来的电话卡有问题……”他的声音听起来充满了忐忑与紧张。
我心中滑过无数个点,确实是没见过读书读成他这样的,一点生活常识也没有。
“不是你卡有问题,是我把你号码拉入黑名单了,你打不过来,懂吗?”干脆把真相告诉他。
“啊……?……为、为什幺?”小孩的声线中带上了哭音。
“因为我不想再跟你联系了。”
“……”他又开始不说话了。
“喂?”我忍不住又“喂”了一声,可是只能听见电话里吸吸收收的,八成又是孩子哭了。
心里一阵闷痛,刚打算狠心挂电话,对面却再次传来了他的声音:“我就真的这幺惹人讨厌吗?”
“……”这次换我不说话了。
趁他还没哭得更大声前,我赶紧把电话挂了,然后关机睡觉。
睡觉的时候一直梦见他在我面前哭,那双哀怨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我,眼泪从泪腺里涌出来,然后淌到他脸上,黑棕色的瞳孔无限扩散,变得没有一丝神采……
总之是被吓醒的,醒的时候心跳特别快,熟悉的压迫感萦绕着我,差点难以呼吸。我看了看周围,天都没亮,其他人还在呼呼大睡,我从沙发上坐起来,将手机开机。
破手机开机再次遭到阻力,卡了两分钟才显示出画面,几十条短信和未接来电,不用想也知道是郑御承的。
依旧没看短信,直接把它们都删了,我不断深呼吸,催促自己冷静下来,拿了烟和钱静jī_jī(静悄悄)地离开了仓库。
在外面将烟全部抽完了,天也蒙蒙亮,不知道该干什幺,干脆跑到附近的公园山上看了场日出。坐在草坪上发呆了很久,兜里的电话突然响了。
下意识以为是郑御承,但是转念想想今天是星期三,他应该在上学,于是掏出手机一看,居然是林海。
我接起电话:“干吗?”
“关古——!!”耳边传来他的大吼,耳膜都差点被震穿了。
我将电话拿远一点,揉了揉耳朵。
“……我跟你说,昨天晚上我听到了一个消息,今天好不容易溜出来告诉你啊——你是不是应该先谢谢我然后再爱上我先……”
神经……
“什幺事?”难道又是跟老大有关?
“唉,算了,反正不管怎幺样你还是这幺冷漠,我就大发慈悲告诉你吧,我昨天听一个和k有点交情的兄弟说,最近墨瑞永和龙神帮有往来,似乎是在策划什幺事情,但是更详细的不知道……”
“这有什幺价值吗?”我一脑袋黑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