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九想起昨夜所见,心窝子就像给人扎了一刀。
“但是我想,这种事,不能强人所难,至少应该两情相悦,”司徒雅顿了顿,声音低不可闻,“暗卫九,你告诉我……怎么做。”
暗卫九闭眼逼去旖旎魔障,沉心静气回答:“和大公子所作所为,无二。”
“那,会不会很痛?”司徒雅语气懵懂,像是很想尝试,又略微胆怯。
暗卫九不愿再回想司徒嵩的所作所为:“真正喜欢二公子的人,不会让二公子痛。”
“这世上,哪有真正喜欢我的人,”司徒雅赧然道,“即便是你,也只是遵从命令,才答应和我断袖……你不喜欢我,想必教我欢好,也会把我弄痛。但即便如此,我也不会痛……因为,遇见心仪之人,痛就是痛快。正所谓,死得其所,夫复何恨。”
暗卫九搂好司徒雅,不作他想:“二公子,你不会死。”
“人总有一死,暗卫九,没有你这番努力,我司徒雅,恐怕早已不存于世,”司徒雅勉力转身,体贴入微道,“你待我恩重如山,我却身无长物,临死之前……唯有以身相许,了却憾事。”说罢,抚摸上暗卫九的胸膛,爱不释手。
“二公子,生死攸关之际,你这般胡思乱想,伤筋动骨,”暗卫九谨慎地避开他的伤处,扶住他肋下,认真道,“属下就只好冒大不韪,动手点穴了。”
司徒雅不以为忤:“何必如此?我死之后,不会有人知道,你今夜做过什么。”
“你知道。”近在咫尺,暗卫九目光灼灼,似乎在笑。声音却沙哑,欲盖弥彰很难过。
司徒雅心道,论色授魂与,有意为之,是比不过无心之举。暗卫九这副神情,搞得他很想摸摸暗卫九的头,连哄带拍道,“乖,我不会死”,话到嘴边,变成了:“暗卫九,你让我做一件事,我就努力活下去。”
暗卫九半信半疑:“什么事?”仍旧是怕司徒雅伤势过重,神志不清想乱来。
司徒雅收敛起温和神色,郑重道:“我要重新争取当你的小主人。不仅如此,我会成为你的主人。我要你以我为天地,从一而终,有死无二,与我共存亡,同进退,即便是往后和我一起千刀万剐为骸骨,也无怨无悔。至于我,我就算为你当个武林盟……”
司徒雅说到当武林盟主,突然显得无比痛苦,像是吃了一盘苍蝇,又像是经脉尽断、给人千刀万剐了。要他当个道貌岸然的武林盟主,假惺惺除魔卫道,再也享受不了和左右使以及总管一起坑蒙拐骗的乐趣,还不如杀了他一了百了。
暗卫九听得认真,准备将这句句誓言刻骨铭心,却见他脸色大变,以为是一番说辞牵动了重创的心脉,连忙替他把脉,脉象紊乱如麻。“二公子,你守住气!”
“没事,”司徒雅深吸一口气,缓过神道,“我就算,为你当个武林至尊,也无妨。”
这变故一出,山盟海誓的氛围,霎时无影无踪。暗卫九忧心忡忡看着司徒雅:“……”
司徒雅温柔问:“如何?”
暗卫九默想了一遍方才的话,虽不明白司徒雅为何又想要他,但依然很动容,同时为司徒雅设身处地着想,中原武林群雄并起,更莫说西域教派各有千秋,司徒庆能当上武林盟主,一来是当年剑门覆灭引得群雄同仇敌忾,二来是武当少林自持身份不愿相争,三来是铲除欢喜教功不可没……光是武林盟主都来之不易,要当上武林至尊,更是难于登天。毕竟,至尊是不论正邪,天下无敌。这志向虽然远大,却会得罪很多人。
“主人有令在先,属下必须担当下一任盟主的暗卫。何况属下的小主人,目前还是三公子。二公子你不必勉强为之,”暗卫九不想司徒雅情非所愿陷身险境,狠下心道,“二公子你学富五车,又武功全失,就此退隐江湖,考取功名,也好过打打杀杀……”
司徒雅打断道:“武功没了可以重练,一本书,翻第二遍,总比第一遍快。你要是喜欢,我可以一边重练武功,一边考取功名。我想问的只是,你可愿意?”
暗卫九道:“属下只是个暗卫。”
司徒雅心道,你这个暗卫还比教主无敌了,司徒锋恃强凌弱拿不下你,难道以柔克刚也拿不下你。当下恨恨看了暗卫九一眼,兀自披上暗卫九的玄色外袍,捂住心脉摇摇晃晃站起身,踉踉跄跄往雪地里走去。
“二公子!”暗卫九不知所措,心神俱震。
“别跟着我……”司徒雅话未说完,脚下一绊,原来是绊到了暗卫九之前插在附近防狼的尖桩,眼看脚踝就要为尖木贯穿,暗卫九一把从后捞住他。
司徒雅顿觉有戏,挣扎着恼羞成怒道:“你敢点我的穴,我就敢屏息。放手!”
暗卫九生怕他牵动心脉,手上力道一松,只见他左三步右两步晃进雪地中。
司徒雅一边艰难躜行,一边端平捂在胸前的掌心,潜运内力擢起几粒雪尘,屈指往双目弹了弹,继而脚下一滑,打算摔个四仰八叉、泪流满面。孰料还来不及摔,暗卫九就眼明手快抱住了他。他只好泪流满面地回过头,颐指气使道:“你让我摔下去!”
“……”暗卫九怔住了,他得重新认识司徒雅,看来再温文尔雅的人,遇见这么多不顺心的事,都会变得极其脆弱,何况身负重伤,情绪大起大伏,也情有可原。姑且逆来顺受,轻轻地将司徒雅打横抱起,再小心翼翼放倒在雪地,权当是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