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如神功虽好,但受伤毕竟是受伤,暗卫九的内力一到司徒雅的心经,就刺激了司徒雅心脉附近的伤口。司徒雅咳出血来,顺势往前栽去,暗卫九果然收手,将他捞进怀中查探。他有气无力咳了几声,慢悠悠睁开眼,先将目光放空,再转向暗卫九……
暗卫九默默替他揩拭嘴角血痕,心中喜忧参半,又惭愧得无地自容。
司徒雅枕着暗卫九的臂弯,很舒服,却显得很不舒服,勉力问:“这是……何处?”
“回禀二公子,这是离丹山镇五十余里地的山谷。”暗卫九藏起了心事。
“怎么回事?”司徒雅作势起身,又痛得倒抽口凉气。
暗卫九大致讲了昨夜情形,末了道一句:“属下无能。”无能得恨不得自戕谢罪。
“我很冷。”司徒雅低声道。
暗卫九这才发觉,司徒雅的嘴唇冻得发紫,身上仅穿着单薄的外袍,双腿赤呈在外,不少地方让树杈划出血痕。他小心翼翼放下司徒雅,兀自褪下外袍,覆住司徒雅的身躯。
司徒雅软软靠着阴寒的岩石:“还是冷。”
暗卫九解下飞刀等物,脱去底衣,给司徒雅裹严实。他是习武之人,内功尚在,督脉血气旺盛,即便是不着一缕,也视寒冬腊月如阳春三月。
“暗卫九,”司徒雅久违地看着面前这毫无冗赘的紧凑身躯,得寸进尺,“冷。”
“二公子稍等。”暗卫九话不多说,擢了短刀就要起身。
司徒雅默许了暗卫九离去,心道,你就是有本事生来一堆火,我也还是冷。想罢,他欣赏着暗卫九的背影,脊梁笔直蕴劲,好似那把紧攥的短刀,认真较劲值得信赖。
眨眼功夫,暗卫九原路折回。果然是稍等。司徒雅以为他会抱几根柴火,孰料他雄赳赳扛回了整棵枯木,远远眺去,雪尘滚滚,犹如千军万马。威风凛凛。蔚为壮观。
“……”司徒雅叹为观止,忘了营造凄苦患难的氛围。
暗卫九话不多说,坐在离司徒雅三丈远的地方,掰去枯枝上的冰凌,继而手起刀落,将雪濡湿的部分削去,留下一大堆棱角分明的干柴。又琢磨了一下风向,在司徒雅左侧不远处堆起柴堆,用短弯刀在一根木材上剜了个孔,这才若有所思看向司徒雅。
司徒雅迷茫回看:“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二公子,得罪。”暗卫九得到许可,从司徒雅裹的衣袍上取了一截布料,略一用力捻成绒絮,塞入木材的小孔里。司徒雅醒悟,这是要钻木取火,他以往点烛芯,都是凭借掌风和内力,从未亲眼目睹过这大费周章的行径,提起兴趣围而观之。
暗卫九闷闷地催发内力,用枯枝在绒絮上狠搓几下,又埋头吹了口气,绒絮霎时燃起。他用手挡住风,把绒絮送入柴堆,其中已铺好了薄如宣纸的木屑。
司徒雅歪头盯着暗卫九瞧,暗卫九的眼里有火光跃动。
“还冷不冷?”暗卫九突然问。
司徒雅回过神,低头掩饰道:“不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