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终了,许修祈搁了酒杯,连连拍掌称好。
红拂抬眼朝他一笑,眼波流转间,笑靥如花,背后微风中轻荡的芦苇也在那笑容里可心起来。
“红拂,船头风大,要不要到舱里歇会。你要是受寒染病,我可会心疼的。”
“红拂哪有那么娇弱,公子多虑了。我看这醉月湖风光极好,能同许公子一起游湖赏景,红拂再开心不过。”
许修祈绸金扇在手中轻摇,含笑面容俊逸非凡。他听着红拂的话,只觉甜意一路漫到心里。更想将佳人拥到怀里,缠缠绵绵叙一番相思情意。
“能得红拂青睐,是我的福气。”
许修祈走过去,准备将红拂扶起身来,两人相并欣赏醉月湖上风光。
薄纱下一段藕臂纤细,红拂刚把手递给许修祈,两人指尖还未相触,便听船底咚的一声闷响。船身顿时剧烈摇晃起来。
船身颠簸,红拂重心不稳,惊呼一声直往船外栽去。许修祈见状大惊,赶忙伸手拉住佳人手腕,将人带到怀中,帮对方稳住身体。
醉月湖不比河海,自然也就不存在暗礁漩涡这些凶险,何以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心中犯疑,许修祈一面思忖,一面护着佳人往船舱里去。“红拂,你先进舱里坐坐,压压惊。我去看下出了什么事。”
红拂受了惊,这时一张俏脸雪白,听许修祈的话只懂点头,跟着许修祈往船舱里面挪。可才走了没几步,刚临近船舱门,便见船夫从船尾冲过来,一身衣衫让水花溅湿大半,面上也是慌张神色。
“许相公,船舱漏水了,漏洞太大堵不上……船上的小艇也不见了,你说这可怎么办啊?”船夫急得直跳脚,额上的也不知是水还是汗,顺着头发蜿蜒下来,颇显仓惶。
红拂一个姑娘家,平日里也是在清音阁里让人伺候着,哪见过这种状况。一听船夫说船舱漏水,小艇又失踪,俏脸上唯一一点血色也褪下去了,只死死拉着许修祈的衣袖,盈盈一双眼满是惊慌看着许修祈。
“修祈,这可怎么办啊?”
在佳人依赖的目光里,许修祈只觉心里万丈豪情涌起,此刻莫说只是船漏水,就算船断成两截,他也不觉得胆怯。
当务之急,是要将红拂的心稳下来,不能让佳人担惊受怕。
许修祈紧紧握了红拂的手,朝她笑笑,道:“万事有我,不用担心。”眼底的肯定,倒真有些让人信服的能耐。
红拂微微颤抖的手稳了下来,看向许修祈的眼中更是全心全意的依托。
“嗯。”
安抚好佳人,许修祈才向那船夫道:“船夫,我吩咐人堵漏洞,你去将船靠岸。手脚麻利些,能靠多近靠多近,快去。”
船夫本就六神无主,此时听许修祈吩咐,就好比临时抓了根救命稻草,也管不得他的方法行或不行,赶紧回头去将船往岸边靠。
而许修祈则将红拂带到个地势稍高点的地方,让她落脚,又再度拍拍她的手,宽慰她两句,才吩咐船上的人尽力堵那舱中漏洞。
舱底破洞太大,船上人一番合力,虽阻不住船漏水下沉的趋势,但当水漫上甲板的时候,画舫离湖岸只有半里多距离。
船上人多会水性,这会见离岸不远,纷纷弃船逃生。
而红拂与许修祈两人皆不识水性,眼见水已漫过鞋面,浸湿裙摆,佳人在身边惊惧有如扶风弱柳,许修祈将牙一咬,一把将佳人带入怀。
“红拂,你抓紧我,我现在带你上岸。你若怕,便闭上眼,但切记不可松手。”
红拂将唇瓣咬得发白,绣鞋已被湖水浸透,她死死抓着许修祈手臂,连连点头。
吩咐妥当,许修祈看了眼对岸,硬提一口气,带了红拂,施展轻功往湖岸掠去。
他轻功算不得好,要全无落脚处地在水上行半里距离已算勉强,何况此刻怀里还带了个人?许修祈自己也知吃力,但眼下的情况,容不得他将佳人抛却,只好勉力而为。
好在危急之中,人的爆发力总是惊人,许修祈心无旁骛,咬牙一阵疾掠,足下碧波眨眼已换了几潮,而湖岸不过在十多米之外。
再需十来步即可。
许修祈心中暗喜,正要一鼓作气,趁力竭气泄之前将人送上岸,却猛觉膝窝处一麻,再是手臂肩膀处也是一阵剧痛,他腿一软,人已泄气往下跌落,而怀中的红拂更被他不小心抛出去。
突然生变,要想挽救已经来不及。
还未看清红拂落在何处,冰冷的湖水霎时没顶,从许修祈嘴里鼻腔里灌了进去。被水猛阻住呼吸,眼泪也随之呛了出来。大骇之下,许修祈挣扎着想要从水里浮起来。无奈他不识水性,不管他怎么扑腾,始终被淹没在水中。而挣扎得越厉害,往下沉的速度也就越快。
完了!
脑子里闪过的念头近乎绝望。
胸腔里的空气越来越少,许修祈以为,自己的小命就要断送在这灭顶之灾里。可惊骇之中,他下沉的身体却突然被一只手拽住来。
危难之中得了救命稻草,许修祈想也不想,就死死抓着对方,几乎是手脚并用一齐缠上去,生怕一松手就会葬身湖底。
“许修祈,你放松点!你这样让我怎么拉你上去。”
带了恼意的呵斥声无比熟悉。但许修祈此刻已被水淹昏头,失了大半理智,别人叫他松手,他反倒抓得更紧。
指甲几乎嵌进对方肉里。
只听那人吃痛闷哼了一声,突然像发了狠似的,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