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尧说着,将木盒子双手给坐在桌边老头献上:“九……烛九阴大人便提议,前往太行山脉寻找蜚兽一族前辈,也许有人能够知晓原因。”
“他原话恐怕不是这么说的吧?”那老头冷笑一声,“估计是说:这种事当然要去找个被囚得经验丰富的人问啦,那老畜生估计还活着呢!”
张子尧:“……”
烛九阴抬了抬下巴,皮笑肉不笑:“又叫你说中了,那么了解本君,看来几百年香蕉没白喂。”
老头眉头一条,似又要爆发,只是在他来得及开口发难之前,张子尧已经发声道:“你好好说话。”
——然后出乎人意料的是,烛九阴还真的一脸郁闷乖乖闭上了嘴。
老头露出个玩味的笑容,顿了顿道:“无论如何你们找对人了,老朽就还真的知道这蜚兽为何躲在盒子里不肯出来——老朽便道今日是为何,身边灾祸气息隐约不断,先是后厨着火烧了锅,又是无知幼童在巷子里生火玩耍……小孩,老朽且问你,在此之前京城里曾经被中途中断过得灾祸,除却地震洪灾之外,怕是还有一次火灾吧?”
张子尧露出个惊讶的表情,仿佛分明在说:你怎么知道?!
“哼,那是自然——这也是为何它不肯出来的原因了……哪怕是掌握自然的灾祸神,亦有身不由己之时。”老头缓缓道,“烛龙老儿,你待老朽当年为何在树洞中无论如何不愿意照常书写天河书?那自然是因为,因蜚兽或天河书本为一体,天河书是在历任蜚兽上任时由蜚兽本身体内幻化而出的东西,二者缺一不可,不可分离——当其中一样处于不可控制状态,那么产生的灾祸程度,便也存在着不可控制的可能性!”
“你这是什么意思?”烛九阴问。
“灾祸自由其原本的严重程度区分,京城龙气旺盛,天子之都,自然得天庇护,所以本来在京城的震灾、洪灾甚至是火灾原本都不一定会造成大面积损失……然而因为有人强行囚禁蜚兽,试图将已经发生的灾祸停止,虽是暂时成功,却也将整件事引导向了更严重的方向……”老头继续道,“灾祸一旦书写于天河书上,无论如何不可终止,哪怕将它强行划去,也只不过是让灾祸暂时停下——但是,它却并不是因此就消失了,该有的灾祸还是在的——当强行抑制灾祸的东西损坏,曾经被抑制的力量便瞬间井喷壮一并迸发,小灾终成大灾,天地混沌,生灵涂炭!”
张子尧屏住呼吸,微微瞪大眼:原来如此!这就是为什么这首饰盒被磕破后,祸事接二连三!
“到了这种程度,就连蜚兽本身也无法控制了——哪怕蜚兽本尊并不想——然而这些失控的灾祸还是会因它本身心中负面情绪而逐渐膨胀,又因蜚兽重获自由后力量恢复,于是迸发的灾祸将变得拥有更强大的破坏力!”那老头站起来,背着手稍稍弯腰看向盒子里的小兽,“你不愿人间因你生灵涂炭,索性囚禁自己于木盒内,不让这股力量完全释放……以上,老朽说得可对?”
木盒之中,小兽站起,稍稍仰着头用那只金色独眼安静对视老头,那般沉默的模样,仿佛是完全默认了他的猜测。
见状,张子尧心中感慨又羞愧,一边是羞愧凡人为一己私欲或无知莽撞,将一切导向糟糕处境;另一方面,他又感慨于灾祸之神却有如此慈悲之心……
牛牛真是太可怜了!
此时此刻,黑发少年看向木盒中小牛目光充满怜悯,一双眼忽闪忽闪的,仿佛恨不得将它捧起抱在怀中抚摸顺毛……
——这一幕被烛九阴看在眼里,画中龙连翻几个白眼,只觉得自己仿佛莫名被别人占了便宜……明明是他精心饲养的小宠物,结果生出的爱心都被这旁的歪瓜裂枣分去了……对他反倒就知道呲牙咧嘴!
好白菜被牛拱了!公平何在!
果然要尽快将这灾祸神弄走!
思及此,烛九阴红色的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一圈,正襟危坐,一脸严肃心系苍生的模样道:“难得灾祸神却如此宅心仁厚,实在叫人动容,本君这样冷酷之人都情不自禁生出恻隐之心!炎真,事已至此,本君不信你尚无解决办法,还不速速道来!”
“法子自然是有。”老头瞥了一眼烛九阴,像是早就看透他虚伪面孔,“既然灾祸因蜚兽阴暗面从而滋长力量,那自然等蜚兽心中这些负面情绪逐渐消除,便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不对呀,”张子尧道,“大人,您的意思难不成是说在蜚兽放下心结之前,它都必须要将自己关在这小小的木盒子里?——”
张子尧看了一眼委屈地挤在木盒中,浑身遍体鳞伤的蜚——本身它身上的伤口就因为处于阴暗狭隘地地方愈合得慢,有时候伤口疼痛他忍不住去舔,结果反而有些本来即将愈合的伤口又裂开……此时蜚兽身上皮毛几乎看不见一处好的地方!
这种情况下,又怎么能指望它放下心结!
“你仿佛在逗本君笑。”烛九阴也觉得这老头仿佛在说笑话,“本君当年把你关在树洞里什么都没干,你尚且记恨到现在,如今这蜚兽遍体鳞伤,身处受害地,除非一板砖拍到脑门上拍得自己失忆,否则怎么可能消除负面情绪!”
“烛龙老儿,你说谁小心眼?”
“谁叫得最大声自然就说谁。”
“你还有理了?!”
“至少这次同本君可是半两银子关系都无,自然是要理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