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深乔看他耳朵带了红,倒是没了刚才吃饭时的僵硬和闪躲,心里暗叹一口气。也许谢宝明没发觉,看到他亲自做饭,看到那一桌子菜,还有刚刚洗碗时发呆的样子,他脸上一闪而过的悲哀。听到他说给他做一辈子饭时,更是惊讶里带点欢喜,最後却像是想到什麽变成失望。
他有什麽不好?或者说,是哪个人让他觉得这样的话语都是说过就作罢的戏言?
房深乔拧著眉,沈默不语。
谢宝明折返回来,给他递了湿纸巾,“喏,给你。”房深乔接过,擦了擦沾了果汁的手指,笑道:“我先回去了。你大概不欢迎我今晚再留宿吧。”
谢宝明心中疑问,看到男人唇边带了意味的笑容,顿时红了脸。他幸亏是夜晚,背著客厅里透出的灯光,看不清脸上的颜色。“那好吧。我送你下去?”
“你还真的不留我……罢了。”房深乔拂顺他被风吹得有些乱的头发,再点点自己的唇,“既然这样,你给我一个送别吻,可以吗?”
看他半天没动,房深乔也不强求,笑笑地转过身,往客厅过去。谢宝明扯了他衣袖,待他转回身来,勾了他脖子,用自己的唇贴上他的。
很浅很淡的一个吻,稍瞬即逝,清纯得像是学生时代那偷偷摸摸的情侣们的亲吻。他揽过吻了就走的人,狠狠在他嘴巴上啃了一口,再认认真真教导他什麽才叫做法式热吻。
直到送到地下停车场时,谢宝明都抿著唇不说话。房深乔伸手去摸他的脸,被他拍了下来。“好好,是我不好,不该咬你嘴巴。”
谢宝明狠狠瞪他,张著还在麻肿的唇说道:“我咬你一下,看你痛不痛。”
房深乔笑笑,“那是无限欢迎的。”刚发动车子,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唤住走了两三步远的人,“我明天还过来,可以吗?”
谢宝明想了想,点头,“嗯。”
原本谢宝明想著周末两日休息,房深乔闲了过来没什麽,等工作日了什麽都忙起来也就忘了这茬,他就不用费心思去拒绝。倒是没想到他能天天来,来得周围都熟悉了,他甚至还被邻居拉过去问那个长得高高帅帅笑得很甜的帅哥是谁。
他的脸都青了,僵硬著说那是朋友,最近有事找他,所以来得勤了些。耳朵听邻居在暗示著问他朋友有对象了没,谢宝明只能勉强维持笑容,答道还没有。
而後再也听不下去,回到家里看那个依旧系著白兔啃萝卜围裙在做菜的男人,皱著眉问道:“你天天来干什麽?”得到的回答都是温柔的笑意。
每天中午就收到一条信息,问他喜欢吃什麽。他先是客气回复说不用了。之後就是信息轰炸,他不回答就自说自话,他买的材料,打算做甚麽菜一一说来,最後问他什麽时候回家。
谢宝明狠了心没回,那天晚上碰巧单位有活动,去打羽毛球。打完球和庭室的同事结伴去吃饭,整到晚上九点多才回家。刚出电梯就看到男人半倚著他家的门,脚旁还放著一袋子菜。房深乔看他回来,对著他笑了笑,“不知道你什麽时候回来,我就等了下。”
他站在原处,看著男人有点疲倦的脸庞,突然觉得心底某个地方有些疼。按照平时,他大概六点就过来了,做了饭和他一起吃。他没给过他钥匙,现在接近十点,意味著他饿著肚子站了三四个小时,等他回家……
从来都是那样fēng_liú的人,现在这样……谢宝明不忍心再看,低了头开门。
“你吃过饭了吗?”身後的男人轻声问道。
“……嗯,吃过了。”
“这样啊……”他听到男人提起袋子的声音,却没听到他进门来,回过身看去,房深乔站在门外对著他笑:“那我先回去,你好好休息。”而後帮他关上防盗门,转过身离开。
谢宝明想说“你留下来吧”,声音却哽在咽喉,只张了张嘴,眼看著男人进了电梯。显示的楼层往下,他的手指紧紧扣著还挎在身上的包的带子,关节发白。直到电梯到达负一层,他都死死盯著电梯显示器上那个鲜红的数字。
他觉得过了很久,其实也不过几分锺而已。忽然间也顾不上脱了鞋子,就奔到阳台向下看。夜色里分不清哪家的车子呼啸而过,他却看见了房深乔开著那台并不张扬的车离开。
一瞬间,他觉得自己也许是!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