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干的!”孙氏铁青着脸,尖声喊址:
身后的两个丫鬟伸长脖子,飞快的睨了一眼,整个屋里一片狼藉,塌上、地下、杌子上到处丢满了凌乱的衣裳,五斗橱的柜子,墙角的立柜,通通柜门洞开。
满地的狼藉,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凌乱到比土匪过境,还要过之不及。
听到孙氏尖厉的喊声,廊下喝茶的两个婆子,惶惶的跑了过来。
“谁干的,说,这到底是谁干的?”孙氏柳眉倒竖,脑门上的火星噌噌的直往上冒。
两个婆子战战兢兢的低着头,不用看也知道,孙氏那两眼珠子,像两把刀似的扎在她们的后背。
“是大少爷……”两个婆子吞吞吐吐,“大少爷从外头回来说要换衣裳……,然后急急忙忙又上外头去了……,也没给奴婢们交代一声,所以……”,所以鬼知道,他把屋子弄得像猪圈一样。
这色胚大少爷也真是的,大过年的,也不放过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你瞧人家信王那边,早早的就打赏了各院的下人。
她们怎么这么倒霉呢?大少奶奶和大少爷一毛不拔也就罢了,谁叫自己命不好分到这里呢,可帮主子背黑锅又算怎么回事?
两个婆子跪在地上牛肉满面,过完年能不能给换个主子的说?
田羽安终于在开宴前,心满意足的赶回了信王府。
“怎么样好看吧!”
田羽安换上新衣,在铜镜前转了个圈。
小厮阿四两个眼珠子骨碌碌直转,简直就是田羽安暗肚里的蛔虫,哪能说不好看,翘着大拇指,好一通夸。
田羽安满意的翘了翘嘴角,这可是他敲开了五家成衣铺子大门,抓着掌柜的亲自赶制的华服,紧赶慢赶的总算给赶上了。
田羽安瞧着铜镜里那道模糊的身影,只觉得天上地下,也没这么fēng_liú倜傥的公子哥,心情大好抓了一把碎银丢给阿四,“喏,赏你的。”
阿四点头哈腰千恩万谢!
田羽安用那把骚包的骨扇,在阿四肩头一敲,“还不快点带路。”
没的耽误了,他在美人面前显摆的功夫。
阿四挑着灯笼色胚昂着头,摇着骨扇跟在身后。
廊下的婆子们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这么冷的天,摇把破扇子也不怕冻成冰棍。
田羽安来到园子里的“听松阁”,往年的团圆饭都放在这里,今年也不例外。
听松阁的四角,早早的挂起了红灯笼,灯火在夜色中摇弋,听松阁在忽明忽暗的灯火中,较之白天的更有一番美感。
目光在众人脸上快速的扫视了一圈,并没有瞧见“青萝”和“齐若宣”,美人怎么还没来?
田羽安心中有一种淡淡的失落,身上这套华服,可是特意穿给美人看的,这美人不来,还有什么意思?
田羽安蔫头耷脑的随便捡了个位置坐下,对面的田羽平却咳了一声,小声的提醒,“兄长,那两个位置是给表弟和表弟妹留的,你的位置在这边。”说着指了指孙氏身边空着的那个位置。
怎么回事?
是他突然色盲了吗?
田羽安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不是说这小瘸子穿月白色的华裳么?这一身赤褚刻丝团花长衫是怎么回事?
田羽安直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没有等他想明白,他老爹田钧楼和田坤相携而来。
田钧楼一瞧见还杵在那里的田羽安,立即变了脸色,“大过年的,瞧瞧你穿成什么样子?成心找不痛快是吧?赶紧滚回去,给老子换一件再来!”
田钧楼骂完田羽平,歉意的对田坤道,“让您见笑了,这孩子让我给宠坏了,越发的不着调了。”
田坤摇了摇头,“都是自家兄弟,说这些干什么。”
心里却觉得这孩子果然是养废了,可见对于孩子不能一味的宠着,更加坚定了,要好好磋磨磋磨他家田不白的决心。
对于老爹的眼神田不白秒懂,哗啦啦的撅了一把伤心泪,田羽安不上道关他什么事儿啊!这躺枪躺得也太冤枉了吧!
到这时色胚田羽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这是让那小瘸子给耍了啊!赶紧屁滚尿流的,滚回去换衣裳。
少顷一只大花蝴蝶,华丽丽的飞进了听松阁,田坤抽了抽嘴角,不管怎么样,总算比那一身白喜庆多了。
不一会儿秦氏、田钧楼的妾室也一前一后的到了,唯独缺了“青萝”和“齐若宣”。
孙氏坐不住了,撇了撇嘴,“这表弟和表弟妹还真是,一大家子就等他们俩。”有什么话不能等吃完饭回去再说,偏偏摆架子让这么多人等他们俩。
孙氏自说自话却没人接她这茬,秦氏更像没听见似的,垂眼吹了吹茶盅里的浮沫。
就是这个秦氏贯着,那乡下野丫头才越发的这么没规矩,如今倒是更蹬鼻子上脸了。
孙氏一条帕子握在手中,都快揉成一团烂碎布了。
“对不起,我们来晚了!”又过了一刻钟,文玉儿和高临才姗姗来迟。
“不晚,不晚!”秦氏一边高声吩咐仆妇给他们看坐,一边一迭声的说道。
今夜的文玉儿也就是众人眼中的“青萝”,穿了一身烟紫色的衣裙,外罩一件金银色素面刻丝褙子,领口和袖口皆镶了一圈白色狐狸毛。
头戴粉色珍珠头面,特别是那一对粉色的珍珠耳铛,在烛光的照耀下折射出莹莹的光芒,衬托着白里透红的肌肤,好似一株旷谷幽兰,清雅端庄中带着一丝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