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拍肩之人,定然不会是旁人。他侧头一看,果然就是宿忻。
于是徐子青便是一笑:“你怎地还未回去洞府么?”
四处早已无人,倒是宿忻见徐子青周身气势隐隐上升,知他有所成就,便留下来为他做了个护法,不使人将他的顿悟打断。
很快徐子青反应过来,又是说道:“还未多谢你为我护法。”
宿忻摇头道:“不过举手之劳罢了,不值一提。”后又说道,“我正是有事要询问于你。”
徐子青一怔:“何事?”
宿忻笑道:“方才我得了一个消息,听说是那无量宗的张弛给人遣送走了,不知此事你可知晓?”
他这般问着,神色里则俱是了然。
徐子青一笑:“我道是何事,原来是这个。”他想起那人,微微一叹,“不错,张弛之丹田,确是被我废了。”
宿忻听他承认,神情里就有几分复杂:“果真是他来与你找了茬罢。”
徐子青点了点头:“他初时便行偷袭,要废我丹田,后来更有杀意、想要我性命。我实在忍他不得,便下了重手。”
宿忻也是一叹:“张弛生得一个榆木脑袋,那无量宗盘踞于上泸州中,从前是何等庞然大物,可惜一代不如一代。到了这回,好容易得了个心志坚韧的张弛,若是肯放手培养,未必不能出一位绝世高手。现下却给那胡光远毁了去……张弛此次回去无量宗,已然没有了利用价值,也不知何等结局等待于他。待到那种地步,这张弛,也不晓得是否后悔……”
徐子青略笑了笑,并不言语。
无量宗之所以一代更比一代弱,要说其中没得散修盟的手笔,他却是不肯信的。不过宗门更替,总有缘由。无量宗不思进取,与其说是一个宗派,倒不如说已然被胡氏一族把握,所谓宗主,自然就要多多为胡氏谋利,故而不能平衡门中弟子,也不能培养出极为优秀的弟子。
而散修盟却不同了。
就徐子青与散修盟接触这些时日来看,非但内盟、外盟各有一套章程,内盟更是铁板一块,便众长老间有所争执,亦有宗主调配,而宗主意愿若有不妥,亦有长老提醒。如此一来,自然对盟中子弟有利。也难怪无量宗多年来被散修盟步步蚕食,以至于不知不觉间,已是双方分占上泸州。
再这般下去,恐怕无量宗要越发弱于散修盟了。由此回升龙门大会之事,便是可见一斑。
宿忻也不过随口惋惜几句,倒不见得当真多么在意此事,念叨之后,就又看向徐子青,笑道:“子青兄,你如今进境如何了?”他似是担忧徐子青误解,连忙又道,“我现下才突破炼气十层,只是提炼真元之事上,却很没得把握。”
两人都是单灵根,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徐子青就说道:“我方才有所顿悟,真元已然全数转化,之后再沉淀一番,就可冲击紫府,筑基入道。”
宿忻一喜,急道:“期间可曾遇着什么麻烦?”
徐子青想了一想:“倒是并无什么麻烦。只是水磨工夫,尤其以提炼第一滴真元最是要紧,你需得切切小心才是。”
宿忻松了口气:“我只听说但凡单灵根者,与筑基这关上应是要比寻常杂灵根容易,可事到临头,多少也有几分紧张。”
徐子青也是一笑:“总归都要如此,你也莫要过分担忧,反而动摇道心了。”
两人说得一阵,宿忻也算被徐子青宽慰不少,就与他作别,再度回去洞府之中。如今离升龙门大开时还有四月,若是勤奋些,想来筑基之事,也能顺理成章。
送了宿忻,徐子青转过身,也要回去。
这时,他却瞥见一个鬼祟身影,躲躲闪闪,像是窥视于他。
徐子青眉头微皱:“出来。”
那人影动了动,好似要往后头缩去。
徐子青哪里能允?当下劈手打出一条青索,直接绞住那人的小腿,把他拖了过来。而后一看,就有些意料之中。
此人看着约莫二十多岁年纪,修为只在炼气七层,于众多腾龙峰修士中,实属末流人物,显然是因灵根择取。此时他被青索捆缚,委顿于地面,更是显得颇有为狼狈。
徐子青认出来,他乃是无量宗余下的另一人,只是名字却不甚记得。此人一粗一细双灵根天赋,却在二十多岁时才堪堪有炼气六层修为,可见心性之弱、性情之浮躁。多半与那胡光远是一丘之貉!
当下就先心冷了三分:“你在此处偷偷摸摸,所为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