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轮到程丰和其他三位将军怒目而视了,但不得不承认的是,陆维生所说虽然夸张了些,但是事实。
最后又是程崇出声调节,几人又继续讨论了详细的应对之策,孙智周和程丰对救京最为积极,恨不得立刻调兵遣将奔赴京城,陆维生也表达出尽快的意愿,但眼神闪烁似乎内心并不是如此想的,三位地方将军和鬼谋孟玉振皆主张在观测一下具体消息,谋定而后动,五位乡绅也表示若是要出征粮草需要筹集的时间。
直至夜色已深,南王世子程崇做出决定,众人先歇息,等次日一起见见所谓的从京城侥幸逃脱的父子,再详细询问一番,然后做打算。再着急也不急这一晚,其他人也就都应了。
鬼谋孟玉振是程崇手下第一谋士,深得程崇信任,其他人走后孟玉振留下,因为程崇还有些私话和他商量。
“玉振认为,陆将军所言可信几分?”
“我认为可信八分。”孟玉振早就知道程崇会有此一问,当下回答的胸有成竹。
“哦?”程崇一副感兴趣的样子。
“可能陆将军自己都没有察觉,从边关到锦城这一段的经历他不自觉的反复强调,其中有的部分前后有差异,此为不可信部分。比如,陆将军刚到时,所说的是,来锦城是为镇北军复仇。后又变成被狄戎所逼迫至锦城附近。前后不一明显是有所隐瞒。”孟玉振笃定道。
程崇点了点头继续问,“那玉振以为实际情况应是如何呢?”
“有三种可能,其一为临阵脱逃。但我认为这种可能性不大,梁将军在治军上一向眼光独到,镇北军将军皆是由他亲自提报上来的,若说以梁将军多年的带兵经验挑出了一个胆小鬼身居高位有些说不过去。而且如果陆将军是畏敌潜逃,那么他应该销声匿迹,而不是上门挑衅。”
“其二是搬救兵,镇北军伤亡惨重,狄戎自北向南,北地的地方军多半也遭受重创,如今唯一能替镇北军报仇雪恨的也只有南方军队了。但孙先生和程将军主张出征时他又眼神闪烁,对其他将军又是轻蔑鄙夷的态度,让我对这种猜测多有迟疑。”
“看来玉振是倾向于第三种猜测了?那么第三种为何?”程崇整了整神色。
孟玉振苍白的脸色露出一抹笑容,向程崇一拱手,以表示恭喜之意,然后才缓缓说道。
“其三为投诚。天下乱势已起,京城被困,百姓惶惶,而江南因有世子而依然安稳,陆将军与狄戎对战中侥幸未死,自然要为自己做打算,而世子是当今最好的选择。但陆将军手下损失惨重,如果直接投降多半不会被重用,他怎能甘心,所以才有刚刚这一出。”
“玉振所言极是,有玉振为我分忧是我之幸。”程崇听完击掌而笑,然后又问,“那么玉振看来,梁将军身死一事是否可信?”
“可信但不可尽信。未见尸首便不能妄下言论。不过即便梁将军未死,也定然是直奔京城与狄戎决战,而不会来江南,梁家其他人皆再京城,梁将军如果活着相比心思应当和孙先生相似。世子这么多年来韬光养晦,梁将军活着又如何。”话音未尽之意,梁将军不论死活都不足为惧。
程崇点头连连称是。然后若有所思。
孟玉振见此,试探性得问,“陆将军远道而来实为意外,世子准备如何对待他?”
“此人可用。那三位驻守江南的将军同气连枝空同进退,这对我十分不利,而程将军一心系在京城,也不服我差遣,我南王府私兵随忠心耿耿,但数量远远不足。陆将军领兵能力是没的说的,他此来仅仅带了几百人,还不及我王府私兵,想要在我手下做事就要全副身家依靠与我,对我收复军队是一大助力,文臣之中有你和孙先生的支持,我无惧其他。若是再掌握兵马,那么天下舍我其谁?!”
程崇的野心毫无掩饰,这么多年的压抑他早就受够了。
孟玉振一点也不意外,“那京城……”
“不急,若是狄戎能帮我把该清理的人都清理掉就再好不过了。所以尽量拖延时间。”紧接着程崇面露厌恶之色,继续道,“不过我们也不要做得太明显了。反正军饷要乡绅们出,左公等目光短浅之辈定会百般拖延推诿,我们只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好了。”
“世子英明,我会替世子注意这些。”
程崇听闻笑容更盛,开口承诺,“辛苦玉振了,待到我稳坐江山,玉振必封侯拜相。”
“为世子分忧是我等之责,也是我等之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