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及公主的生日宴会必定是热闹非凡。来自他国的友人会带来最诚挚的祝福,而法老王绝不会浪费这个可以炫耀国力的机会。奢华的布景,明亮的大厅,各种各样精致的美食,明艳动人的侍女,扑面而来的全是糜烂的金钱味道。
先生坐在无人问津的偏僻角落里,清闲地喝着酒,偶尔拿起一两个水果,嘴角带着淡笑地看着面前的人群,和宫殿正中央扭动的舞女,那神情,仿佛在旁观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事。
塞提一世让热闹的宴会安静下来,他的外貌看起来像一个仁慈和善的中年人,一个慈父。他首先为坐在自己身边的女儿说了几句祝福语,之后便是感谢他国的使者,这都是一些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场面话罢了。
“听说,我的大祭司的老师,今天也来到了这里,不知是真还是假。”直到最后,他才慢悠悠几乎是漫不经心地提出了这个问题。
坐在一边的伊莫顿脸色一沉,他的目光立刻放在了某个角落里,一个人影站了起来。“是的,尊贵的陛下。”他不慌不忙地走到大厅中央,从容淡定地两手相对行了个古怪的礼,语气可以说尊敬,但绝对与热情不沾边。
周围的人倒吸一口气,和身边的人窃窃私语,不知是因为他对法老王并没有行跪拜礼,还是因为他那异于其他人的外貌。
法老王显然是从他的宝贝公主那听说过他的事情,他看着台下站着的风度翩翩的男人,除了好奇之外,眼里更多的是捉摸不透。他并没有因为他的“无礼”而勃然大怒,反而和颜悦色道:“你就是费舍尔里拉,对吗?看你的长相,确实不是埃及或周围国家的人,听说你来自遥远的东方?还是一个大家族的族长?我的大祭司能如此优秀,多亏了你的帮助啊……”
“大祭司大人能有今天的成就,全靠他自己的努力,法老王的信任和塞特神的恩赐,我充其量只是一个帮助他学会认字的帮手罢了。”先生的声音依旧平淡温和,宠辱不惊,“我来自东方的一个并不大的家族,所谓族长一头衔只是一个空架子而已,因为喜好出游,所以来到了伟大的埃及。”
“我的埃及,比起你的国家,如何?”法老微微抬起了下巴。
先生看着他的样子,嘴角浮现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埃及是个神圣而伟大的国家,也是一个拥有古老文明的国家,她的成长就像一首美丽缠绵的诗。我已经很久没有回到自己的国家了,而每个国家都有其既定的历史,所以我并不知道如何比较。”
他的回答让塞提一世不置可否,听上去像是恭维,但是实质上什么都没有回答,这个来自东方的奇怪家伙还挺狡猾的。他想着,脸上虽挂着微笑,但眼神深不见底,不愧为那个伊莫顿的老师啊……
“娜菲迪莉很欣赏你的才华,我看你就留在埃及,来到王宫,当公主的老师,如何?你能教出如此优秀的大祭司,想必也能好好教导我的女儿。”法老王慢悠悠道,让人听不出他话里的真正意思。
但伊莫顿明白他的意思。自从他的权力一天天壮大,帮助他成为祭司的法老王对他也一天天警惕起来。从古到今,没有一个法老是真正信任他的大祭司的,因为大祭司的权力实在太大了,甚至某些时候法老都要听从他们的指示,准确说是神的指示。法老自称阿蒙神的儿子,统治着埃及广大土地,当然不可能愿意让另一个人骑在自己的头上,危及自己的集权统治。
法老肯定了解到先生对于他的重要性,他想逐渐削弱他的力量,他想渐渐拔掉他过多丰满的羽翼,首先就从他最重要的人开始。
为了他自己,他什么人都能利用,包括他宠爱的女儿……伊莫顿周旋在众多宾客之间,冷冷地扫外开心的娜菲迪莉,然后将目光放在了因为成为了公主殿下的老师,而变得格外受欢迎的先生身上,不禁皱起了眉头。
先生似乎感觉到他的目光,伊莫顿不确定,但是他看见他给旁边的人说了几句之后,就从容地脱身离开人群,走到了伊莫顿面前,表面上带着十分客气温和的微笑,却用着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听到的音量,仿似漫不经心道:“从我一走到你的面前,欣赏着歌舞的法老王便将余光放在了我们身上啊,伊莫顿,看来就算你当上了大祭司,你也没有将所有的障碍清除掉。”
“但你依旧同意了法老的要求,费舍尔里拉,既然你看出来法老的企图,为什么……”伊莫顿脸上带着闲聊的表情,声音却十分严肃。
“为什么还要留下来当你的包袱?”先生笑着,看着侍女给自己满上了酒,才用着毫不在意的语气,说,“伊莫顿,你从我这里到底学到了什么?温和儒雅只是你的伪装啊,面对王,身为另一个王的你,需要的是主动出击,在他打败你之前解决障碍才是生存之道,难道你想退让吗?”
“不,我明白这个道理,但是,这毕竟只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我不想……”
“不想牵连到我?哦伊莫顿……”先生脸上的笑容里多了一丝别的什么,转瞬即逝,“虽然你很聪明,我敢说你是我遇到的最聪明的人之一,你是最年轻的大祭司,但是,你太年轻了。权力斗争冲突间没有牵连拖累这天真的说法,当你走上大祭司道路的那一刻,你周围的所有人,有关系也好没关系也罢,全都是你和法老博弈的棋子,这是你的选择,也是你必须面对的事实,所谓的生存之道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