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这样粗略看上去,那人连一点女孩的样子都没有。两人悄悄跟在身后,直到他俩走上那条小路。
柏原双眉紧蹙,觉得有必要调查下这个女孩。
佳琪很积极。才几天工夫,就调查得一清二楚。说起她的家庭条件时,眉飞色舞。
但柏原真正在意的,不是她的外貌,也不是她的家境,而是她的性格。
她的事迹在同学中很容易问到,尤其说她主动搭讪云修一事。当然,这事也没多么不合适,因情而动,无可厚非。他担心的,是有人说她性格乖戾。
她不是宿舍长,但大家都要按她的作息时间来。女孩们喜欢在外面跟男朋友转悠,谁回来迟了,她就上锁,怎么说情都没用,只让那些女孩自己去找男朋友住宾馆或去读书馆熬通宵。
有一次,不知道为什么她错过了作息时间。女孩们决定也锁她一回。她在门外,拉着门把手狂喊,喊得周围寝室都起来骂。女孩们受不了压力,只好开门。
柏原问:“又不是她格外有本事,为什么都听她的呢?”
佳琪嘴角一斜:“听我说完,第二天,等其他人中午回宿舍,发现每个人的被单都被划破了,除了朱可希的。”
柏原一时说不出话来:“所以,她们怀疑?”
“一开始是怀疑,但无凭无据,不好说。但有女孩还是问了:‘是你划了我们的被单吗?’你猜,她怎么回答?她居然理直气壮地说是!说叫你们以后长记性,这只是一个小教训。这以后,谁都只敢在背地里嘀咕,不敢真刀实枪地跟她作对了。”
柏原惊讶得嘴都合不上了。这样一个女孩,云修是怎么看上的呢?目前看来,她没有一样条件能令人安心。这家伙,吃个饭都挑三拣四,看女孩是真没眼光。
雨,忽地下起来。密集的雨点迅速在车窗前形成一片雨幕。
柏原没有说佳琪告诉他的事,只说:“分手吧。”
云修盯着玻璃上垂下来的雨丝,一丝一丝,快速交织,前仆后继。直到柏原把车开进院门,他都没再说一句话。
第二天早上,云修醒来,看见柏原端着什么站在床边,一脸和气。
天还不大亮,小姨就看见柏原溜进厨房。以为去倒水喝,却发现他在冰箱里拿材料,准备做早点。
小姨靠着门:“给佳琪做的?”
“不是。”
小姨笑笑,转回客厅。她朝楼上望去,只有空空的栏杆。房间里的程雄还在睡觉。
转眼,大半辈子过去了,她就这样横渡了岁月。没留下一儿半女,也没留下任何浪漫往事。
这种清晨,她是羡慕年轻人的,拥有青春,又拥有爱情。推开窗户,看见男朋友拿着爱心早餐站在绿色的草坪上,朝自己挥手,人生若此,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帮佣阿姨想帮点忙,柏原没让她插手。
他准备zuò_jī蛋面,因为这个简单,做坏了也看不太出来。但煎鸡蛋时,油没抹匀,拿铲子一捣,翻烂了。下青菜的时候,又被溅起的热油烫了一下。折腾许久,总算完成了。
当柏原小心翼翼地往楼上端时,小姨奇怪了:“给你爸做的?”
“给云修的。”
小姨立即傻眼。一会儿以为爱情,一会儿以为孝心,敢情这小子眼里只有云修!
有时候,看着这兄弟俩,她会油然而生一种寒冷的念头:会不会是报应?因为上一辈的债,所以要让下一代来还?
“站那干嘛?吓我?”云修看到哥哥,似乎有点不高兴。
他胆小。小时候,柏原会披着白毯子,站在床边吓唬他。因此,云修每次睡觉都要确认房门锁上了没。后来才知道,自己房间的备用钥匙被哥哥拿走了,只要柏原愿意,随时都可以来吓他。
柏原脸上浮起近乎谄媚的笑意,说:“早饭。我做的!”
云修看着他端着的面,上面的鸡蛋已经面目难辨。他看了一会,没有发出赞叹。
“天没亮我就起来了,就为做这个。”
云修说:“那是很不容易,还做成这样。”
柏原没跟他计较:“吃吧。算我向你道歉。”
听到这话,弟弟拿起的筷子又放下了。
“怎么了?”
“就用这个打发我?”
柏原替他拿起筷子:“行了,你的事情你做主,我不干涉。”
他很想加一句:我是为你好。以便在云修心里产生冲击,好让他重新检查这段感情。但他生生吞下去了。
柏原拿起他床边的《爱德华的奇妙之旅》,那是《来自星星的你》热播时买的。
云修没看电视剧,但当时走进书店,显眼位置上全摆着这本书。翻开来,看到扉页上那句:即使是一颗极易破碎的心也可以失去爱、学会爱而又重新得到爱。他便毅然决然地买下了它。
柏原翻到其中一页:爱德华感到一阵悲痛,深深的、亲切的而又熟悉的悲痛。她为什么要离得那么远呢?但愿我有翅膀,他想,那样我就可以飞到她那里去了。
柏原合上书,问:“还记得小时候,我说过长大以后一起沿着那条路去找你妈妈吗?”
“那条路到市府广场就没有了,不能去到更远的地方。”云修一直都记得。
小时候,他是真相信哥哥这些话的。可随着渐渐长大,他知道,即使那条路无边无际,也不可能找到妈妈。要么,她真的远在天涯,要么,早已不在人世。否则,那么多年,她不会一回都不来看他。
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