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兄弟二人今日一别,怕是此生都再难相见。”
李承期沉默不语。
“我已见到了大哥你,可是大哥恐怕还不知道我现在的样子。”李承勋忽然话锋一转,不再求李承期回长安,“大哥,你摸摸我的脸吧,看看阿勋这些年,有没有什么变化……”
李承期没有料到李承勋竟然会提出这般要求,但这时李承勋已经拿起李承期的一只手,放到自己脸颊:“既是此生再难相见,大哥就摸一摸我的脸吧!将来到了黄泉咱们兄弟重逢,大哥你,你还能认出我……”
李承勋说道此处,眼泪已经夺眶而出。
泪水很快落到李承期的指尖,他神情未动,另一只手凭着感觉,触碰到李承勋的发梢:“阿勋,长高了许多……”
“比大哥你……还……矮一点。”李承勋声音颤抖的说到。
李承期的手往下,先是碰到李承勋的眉梢,接着是已经被泪水浸湿的的双眼,微微停顿之后,又触碰到了李承勋的鼻梁。
“阿勋现在,一定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郎。想必,很得女孩子喜欢吧!”李承期努力的笑着,可是这时的笑容如此的不真实,这是李承勋第一次见到李承期勉强的笑容。
“齐王现在比大哥还要高,身强体健,能徒手与老虎肉搏。相王与我差不多高,身体比我康健,眉目越来越像萧丽妃,只是不太爱笑。还有义城姐姐,她又添了一个男孩,那孩子聪敏又机智……大哥,你真的不想再见见大家吗?”
李承期的手放下来,叹了口气,却没有回应……
“你说成为兄弟不易,不知是多少世的缘分才能修为手足至亲。那大哥你,为何今天却要亲手舍弃这个缘分?”李承勋继续声音颤抖的问道。
“阿勋,对不起……”
“棠棣之华,鄂不韡韡,凡今之人,莫如兄弟。
死丧之威,兄弟孔怀,原隰裒矣,兄弟求矣。
脊令在原,兄弟急难,每有良朋,况也永叹。
兄弟阋于墙,外御其务,每有良朋,烝也无戎。
丧乱既平,既安且宁,虽有兄弟,不如友生。
傧尔笾豆,饮酒之饫,兄弟既具,和乐且孺。
妻子好合,如鼓琴瑟,兄弟既翕,和乐且湛。
宜尔家室,乐尔妻帑,是究是图,亶其然乎。”
——《诗经·小雅·棠棣》
章五十六
云家的祖坟在洛阳城外的邙山,经此战乱被破坏惨重。简单的修整之后,云昇夫妇便被葬在了此处。
云家的人要么征战在外,要么是在南方还未回来,李承勋便陪着霓裳把丧事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