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军情紧急,正午之后,李承勋一行人便带着借来的三万回纥铁骑返回大唐。虽说这三万铁骑名义上借给大唐,但实则是由裴罗控制。
兵行数日终于赶回太原,才得知杜预五次进攻潼关失利后,三日之前重整军队南下进军睢阳,意欲拿下淮南道。
如今睢阳由云阳的三哥云昇与真源县令张巡死守,十万铁骑围攻一座城,形势十分危急。
但正因如此,却也是收复洛阳的最好时机。
裴后任命云炜之为天下兵马副元帅统帅三军,收复洛阳之事皆交由云炜之运筹帷幄,而李承勋依旧隐藏身份,准备待收复洛阳之后再将自己尚在人世的消息公告天下。
依云炜之的计划,朔方军与回纥军自绛州、泽州兵分两路进袭洛阳。绛州一路由云阳手下马璘领兵一万,泽州一路由云阳与裴罗领回纥铁骑三万,而云炜之则率两万兵马留存实力,等待顺势收复郑州、汴州、宋州以及曹州。
而后三军汇合去解睢阳之围。
睢阳孤城死守已有九个月。城中粮草军力如何不得而知,有道是兵贵神速,收复河南道之事易速战速决,稍有耽搁后果不堪设想。
云炜之本意让李承勋留守太原,待平定杜预之乱后再前往洛阳。但李承勋却执意随军出战,要与云阳一同从泽州收复洛阳。
回纥军一路往南,待进入潞州境内,忽然放慢了行军速度。等到了上党境内,竟然停滞不前。
此时云炜之的军队还在太原整装待发,云阳与李承勋身边只有五千朔方军,回纥人与他们言语不通,接连催促两日依旧是徒劳无功。
而裴罗此时竟然又在帐中称病。
马璘的军队早已经在绛州备战多日,大食与南蛮的援军也已经赶到绛州,加在一起约略两万人马,如今只差回纥三万人马过太行山,攻下沁阳,便可去收复洛阳。
李承勋见裴罗在此时有意拖延,愤怒不已,便与云阳一起带人强闯了裴罗营帐。
进到帐中,却见裴罗躺在榻上,面色红润,未见丝毫病容。
李承勋虽然心中恼怒,但顾忌两国相交,只得忍耐他,待稍稍调整情绪,便径直走到裴罗榻前,勉强勾起嘴角,客气的说道:“听闻叶护病了,本宫特意命人拿来了太白山的人参,给叶护补补身子。”
裴罗忙道:“我久居塞外,到了中原便水土不服,误了战事。”
“如今军情紧急,片刻也容不得耽搁。叶护您安心在上党养病,我欲与云将军领兵先行一步。”李承勋开门见山,且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无论裴罗真病假病,他今日都要让回纥军速速离开上党,继续南下。
裴罗笑道:“殿下心中着急我明白,只是我那三万铁骑怕是不愿意。”
李承勋从前与裴罗只是点头之交,刚开始并不明白云阳为何讨厌裴罗。这一路与裴罗待久了,也看出这个裴罗与他父亲葛勒可汗一样,是个笑里藏刀阴险狡诈之人。
裴罗口口声声他的铁骑不愿意,实则就是想趁着此时再敲诈大唐一回。
李承勋忍住心中的愤怒,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异国殊俗,交流不便,我自是明白。因此,今日承勋特来请教,回纥军到了大唐手上,究竟该如何去调动。”
“殿下真是客气,‘请教’二字实在不敢当。”裴罗忙道,之后稍稍顿了顿,笑道:“听说大唐的皇帝,临御天下,攻比受赏,义存有孚,虽然开茶马,绢马互市,又与我回纥结骨肉之亲已是不胜感激。但是这三万将士一路奔波,未得什么好处,自然是无法尽心作战,到了如今士气低迷……”
“待收复东都,自然会lùn_gōng行赏,叶护不必担心这些。”李承勋冷冷的回道。
“我回纥人实在,要赏什么,如何赏,还是先定下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