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他朝沈牧挥挥手,大步前行的背影融入了墨蓝的夜色中。
沈牧站在原地,脸颊发烫,急促的心跳还没有平息。有那麽一瞬间,他甚至以为张凯曦会凑过来吻他……
苦笑一声,沈牧撑著额角,甩掉不该有的思绪,进了宿舍楼。
还没走到寝室门口,沈牧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高大的身影, “谭宇?你不是──”
“明天星期六,经理有一整天时间压榨我,所以今晚就放我提前回来罗。”谭宇背靠在墙上,右腿曲著,朝他没心没肺地笑,“我以为你早就回寝室了。”
“……”沈牧有几分心虚,没答话。
倒是谭宇笑了,笑容了然。他放下腿,从长裤兜里掏出两张折得整整齐齐的优惠券,语气轻快,“我有两张电影折扣券,社团送的。听说後天《少年派》上映,你要不要去看?”
沈牧看著他捏著优惠券的手,大概是最近被压榨得太狠的关系,大大小小的刮痕布满了谭宇那双冻得青紫的手。他一时有些不忍,移开视线道,“我周末还有个实验报告要写……”
“是麽……”谭宇没再问什麽实验报告,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机会了。
“那我找别人去看罗。你进去吧,外面冷。我也回去了。”
被拒绝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谭宇早就练就了金锺罩铁布衫,刀枪不入。他无所谓地笑笑,转过身,自顾自道,“可惜了,难得搞到两张优惠券的……”
“谭宇。”沈牧喊住他。
“……”谭宇没回头,脚步停住。
“我和张凯曦……不是你想的那样。”沈牧也不明白自己为什麽要解释。
谭宇没说话,又迈开了脚步,萧索的背影转身隐入了楼道。
张凯曦刚进乌托邦的包厢,就看到陈鸥一脸苦逼地横在沙发上。老三正靠在落地窗前接电话,背对著他,手里点了根烟。
“怎麽了这是?”张凯曦走过去,踢了踢陈鸥的小腿,“你爸终於後悔没让你念完江大,要逼你回炉重塑啊?”
“这破事都过去多少年了,还要提出来损我一顿啊?”陈鸥翻了个白眼。
他一向是文凭无用论的坚定拥护者,江大最热门的金融系他读了不到两年,觉得没意思,索性开始自主创业。课业自然荒废了,期末一路红灯,他爸为这事在家里没少揍他。揍归揍,他爸还是认可他的创业成绩的。陈鸥正是利用了他爸这一点点的仁慈,以及又付出被皮带狠抽了一顿的代价,潇洒地从江大辍学了。
“那你们这是……跟哪个二逼杠上了?”张凯曦坐下来,非常自然地从他兜里摸烟。
“还能有谁,不就是那个薛家的二少嘛,大伯是市委的那个,天天牛逼得跟个什麽似的。这次南城那块地竞标,他尽使阴招,给老三下了不少绊子。真tm欠调教!”
“薛二愣子?”张凯曦轻蔑地笑了一声,那笑容里还颇有几分怀念的意味。
小时候在大院里,张凯曦没少和陈鸥他们变著法儿地欺负薛家二少,後来薛家的人越升越高,搬出了大院,薛二少也脱离了这几位小魔王的魔掌。时隔多年,当初傻愣愣的薛二少也变聪明了,这几年在江城韬光养晦,就等著今日卷土重来呢。
“他家的人升得可真够快的!不知道使了什麽手段!”陈鸥愤愤不平地开骂,“前几天老三去工地巡视,莫名其妙的被落下的砖头给砸了。我看就是这小子干的!”
“老三被砸了?”张凯曦站起身。难怪老三一直站在落地窗前,接电话也要背著他。
“我没事。”老三接完电话,转过身来,摸了摸额头白色的纱布,轻笑一声,“这点伤跟挠痒痒似的。”
“操”张凯曦看到他额头的纱布,脸色变了。江城的官二代派系复杂,这些年不说斗得你死我活,但也从来没让对方安生过。只是张凯曦没想到,那姓薛的小子已经胆大包天到了这种地步!
“我哥刚知道了这件事,他说要找人,我没让他找。”老三走过来,示意张凯曦先别激动,“这事儿我们家的人不能出面,凯曦,我想找你借几个人。”
张凯曦干脆利落地点头,“行。”
他没想到的是,就是这一次的点头,引出了後来让他始料不及的血光之灾。
把老三送回家,张凯曦和陈鸥坐在车里,都沈默了很久。
“我当初就说老三不该去干房地产,你说他学工程学得好好的,怎麽就……”还是陈鸥先忍不住了。
“不管他干的是什麽,今天这事,迟早都会发生的。”张凯曦转过头看了一眼陈鸥,“你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
这家夥明明比他还小两岁,见地却比他犀利得多。陈鸥一时无语凝噎。
“要不要去店里坐坐?正好吃个夜宵。”张凯曦提议。
“行,我先打个电话,让他们别急著打烊。”
两人到了鲜鱼店,已经是深夜。店里的客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陈鸥点了个小锅,又叫了几碟配菜。结果屁股还没坐热,他妈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我妈非得让我现在回一趟家,烦死了。”陈鸥挂了电话,神情不怎麽耐烦。
“你妈肯定是有事,你先回吧。我是真饿了,得吃点东西垫肚子。”张凯曦摸著扁平的肚子,哀叹了一声。临近期末,碍於他爸的铁血手腕,张凯曦是一门都不敢挂的,这几天恶啃专业书,连去沈牧那儿蹲点的次数都减少了。
陈鸥看他黑眼圈都有了,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