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原子毅屏息听到爸爸妈妈关门的声音，又仔细地听了听确定爸爸妈妈已经走了之后，立刻蹦起来，洗脸刷牙穿戴整齐后飞奔出门，用曱力地敲响着隔壁的房门。

可惜没有人应。

拍了好几次，原子毅才想起今天周明要上学。

搔搔头，原子毅有点失望地走回屋子里。

周明的屋子里，周明的妈妈周杜薇冷冷地坐着，她还是昨天的装扮，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像一座雕塑。

良久，她像是醒过来一般，拿起了电曱话，拨了一个号码。

“嘟。。。。嘟。。。”

电曱话里并没有人听电曱话的声音。

周杜薇屏住了呼吸，像是十分紧张，她的表情犹豫不决，想挂电曱话却又怕有人接她会错过什么。

“嘟。。。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候再拨。。。”

周杜薇呆呆地举着电曱话，眼泪缓缓流下。

“he p be an, er.”

周明最早一个踏入教室，今年六年级的周明很快就要升初中了，他不在乎，反正九年义务教育派位，怎么都会有书读。

坐到最后一排，周明习惯了被人无视。

趴到书桌上，他开始补眠。

原子毅一个人吃完饭，看着电视，也算是无所事事了，隔壁屋一点声音都没有，就像没人搬进来之前一样静悄悄的。

“叮铃铃。。。”

电曱话铃曱声突兀地响起，吓了原子毅一跳。

“喂？”原子毅稚曱嫩的声音响起。

“小毅？吃完饭了吧？”原来是母亲，母亲的声音一贯地温柔：“下午带你去参观一下新学校哦~”

原子毅一愣，点了点头，发觉在电曱话对面的母亲看不到，于是原子毅就说了声“哦。”

母亲欣慰的声音说道：“等下回来带你去，换好衣服哦~”

原子毅换好衣服后又坐好等着母亲回来，电视里依然播着无聊的言情剧，原子毅的思想却已经飘到了远处。

新学校不知道怎样的呢？同学们会喜欢自己吗？他们是不是每一个都像明明一样温柔呢？

胡思乱想的原子毅压根儿没听到开门声，直到母亲的声音惊醒了他。

“哟，真的换好了衣服啊？果然是我的乖儿子。”母亲摸曱摸原子毅的小脑袋，在“儿子”上特地加重音调。

原子毅乖曱巧地抬起头，顺着母亲慈爱的目光，然后由母亲拖着他的手一起走出家门。

下楼梯的途中遇到了住在楼下的李姨，原子毅甜甜地喊了一声“李姨好”之后李姨一脸开心地弯下腰摸曱摸原子毅的头，说道：“还是小毅聪明啊，我们家那个现在还没往回寄钱啊。。。前几天也就寄了个几千回来。。。顶个屁用啊。。。小毅上小学了么？”

原子毅的母亲笑道：“是啊，今年九月就上了，现在带他去参观新学校。”

“哦。。。”李姨露曱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块糖递给原子毅：“来，阿姨表扬一下小毅~”

原子毅欢呼一声接过糖：“谢谢阿姨！”

母亲笑着摸曱摸原子毅的头发说道：“今曱晚上过来吃饭吧，我做了排骨。”

李姨几乎是毫不犹疑地说了句：好啊。

待原子毅与母亲走下楼，在转了两个角彻底看不见自己住的那栋楼后，原子毅拿出刚才那颗糖，满心欢喜地正准备剥曱开糖纸塞曱进嘴里，糖的香甜滋味仿佛已经到达心扉，母亲一把抢过那颗糖随手就扔进了旁边的垃曱圾桶上。

“妈妈？”原子毅扁着嘴一脸不开心。

“小毅乖，不要吃别人给的东西。”母亲笑着抚曱摸了原子毅的脸颊：“特别是那群疯婆子。”

原子毅歪头想了好一会儿，确定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母亲看上去和李姨那么好却说她疯婆子，然后在这大热天里他放弃了想那么深奥的问题：“妈，我们要走多久？”

母亲擦了擦额头上晶莹的汗水，说道：“很快了，再转三个弯。”

原子毅听话地不再言语。

李姨上楼的时候被人撞到了，她气冲冲地抬头刚想张嘴怒骂，却发现是那个新搬来的婊曱子，化着浓妆穿着暴曱露地跑下楼，一股廉价的香水味扑面而来，浑浊又引人注目。

周杜薇头也没回地冲下楼，只是说了一句：“对不起。”

听到三个字，李姨微张的嘴闭上了，但很快，又咧开了一个弧度，带着嘲讽的笑容伴着不怀好意的声音同时响起：“哟，我看是谁呢，原来是婊曱子哟，现在赚曱钱艰难哦，大白天就得出去工作。”

拿捏得刚刚好的音量，空档的楼层几乎都回荡着李姨的声音。

于是安静的楼层里冒出了几声讥笑。

周杜薇定了定，然后跑得更快了，像是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