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瑞已经在台阶下停好了自行车,姚敏望着柱子礼貌地笑了一下,算是打招呼,就又和姚瑞站在台阶下说话。王芃泽看柱子吃完了包子,就问道:”说吧,你怎么会找到游泳馆这个工作呢?“柱子讲了周秉昆的妈妈,他略过了周秉昆生病的事情,只说周秉昆的妈妈是体育中心管人事的,有时候他们缺少人手。王芃泽听了皱着眉头,疑惑地追问:”你把事情想得简单了吧?她为什么要帮你?不可能无缘无故。“柱子本来想为周秉昆的病保守秘密,他考虑着讲给王芃泽听算不算是泄密,最后还是讲了。王芃泽笑着拍了拍柱子的肩,说道:”周秉昆的妈妈还是不了解你呀,换成是我,跟你说一声就可以放心了,根本不用帮忙找工作来交换。“柱子也跟着笑了,过了一会儿问王芃泽:”叔,你这身衣服是新买的么?“”你姚敏阿姨给我买的,谢谢我帮她妹妹找了工作。“王芃泽凑近柱子的耳边,压低声音说:”非要我今天穿上,你不知道我现在有多热,你看看我头上的汗。“说着低下头让柱子看。
柱子让王芃泽一行四人先在外面等,9点之后他出来向王芃泽招手,带着他们一家人从一个小门进去。王芃泽去更衣室给自己和王小川换了泳裤,出来后坐在长椅上鼓着嘴巴吹王小川的游泳圈,王小川看到游泳圈渐渐鼓了起来,兴奋地大呼小叫。柱子觉得有趣,等王芃泽吹完了才走过去笑着说:”叔,其实你不用这么费劲,我这里有气筒,是免费使用的。“王芃泽佯装发怒地抱怨道:”怎么不早点儿说,吹得我头都晕了。“姚敏和姚瑞很少在游泳馆游泳,换了泳衣出来后还有些不好意思,姚瑞走路都有些不自然。两人坐在游泳池边沿矜持地往身上撩水,这时王芃泽把游泳圈往王小川身上一套,站起来”扑通“一声,飞身投入水中,水花全溅到了姚敏和姚瑞的身上,姚敏笑着抱怨:”你干什么,没个大人样儿。“这一幕完整地落入柱子的眼中,他望着王芃泽快快乐乐的样子,心里又是欣慰又是难过。他实在不明白姚敏和姚瑞平日里究竟在计较什么,像王芃泽这样的一个丈夫,这样的一个姐夫,这一辈子你们还能遇见第二个么?
这个上午游泳馆里人很多,柱子和周秉昆在场馆内走来走去,看到有人扔废纸了就捡起来,有人挪动长椅了就重新摆正,有人需要什么东西了就帮忙去找去买……柱子走来走去,目光尽在王芃泽一家人身上。姚敏和姚瑞不敢往深水区游,只有王芃泽带着游泳圈里的王小川四处游动,教王小川认识别的小朋友。柱子看到王芃泽胸肌厚厚的,胳膊粗粗的,头发短短的,五官端正,玩起来跟个小伙子似的,在游泳池里吸引了不少女人的关注,许多人和他搭话,主动让自己的孩子和王小川一起玩。姚敏对这一切全然不顾,只在角落里和姚瑞不停地低语。
柱子叹了口气,去值班室里把一张凉席拿出来,在水龙头下刷干净了,晾在外面的阳光下。
点过后药敏和姚瑞想去逛街,就先走了,让王契芃泽也累了,带着王小川去更衣室冲澡,穿好衣服出来,和王小川在长椅上坐下来,看着忙忙碌碌的柱子,渐渐地觉得疲倦,一大一小两个人都打了个呵欠。柱子在远处看到了,跑过来低声说:”叔,值班室里有张床,你去那里躺一会儿吧,不会有人进去的。“柱子出去把那张晾干的凉席收回来,铺在值班室里的床上。王芃泽坐下去,凉席还残留着阳光暖暖的余温,王芃泽笑道:”柱子,你算到了我会用到这张凉席么?“”游泳很累嘛。“柱子说,”我把凉席洗干净了预备着。以后你们游泳累了,都可以进来休息。“王小川又在打呵欠了,不高兴地哼哼着往王芃泽的怀里钻。柱子让两人都躺下来,他把王芃泽的新外套盖在王芃泽身上,又把自己的外套盖在王小川身上,低声说:”你们睡一觉吧,别着凉了。待会儿姚敏阿姨回来,我会来进来喊你们的。现在我要出去工作了。“说完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两个人,转身出去了,轻轻地带上门。
王芃泽听着游泳馆里传来的模糊的喧闹声,又望了望窗外的秋天的阳光,独自笑了笑,心想柱子真的是越来越像个大人了。他察觉到某种久违了的感动,40岁的年纪了,突然被柱子像照顾小孩子一样照顾着,那是一种怪异、而又幸福的感觉。
此刻,值班室外面的柱子也被幸福感笼罩着,看到有人举着瘪了的游泳圈招手示意,便急忙拿了气筒走过去。他脸上的笑容从内心深处流出,想着值班室里在困倦中沉睡的两个人,他觉得自己的忙碌突然间有了实实在在的意义,如果王芃泽父子两个需要他如此照顾,他愿意在这种幸福感中无怨无悔地忙碌一生。
他贴着值班室的门听了好几次,似乎传来王芃泽微微的鼾声。他觉得他的生命中充满了温情与力量,他面带微笑地扫视着游泳馆,远处,周秉昆正和几个陌生人聊得起劲。
周秉昆似乎有着交朋识友的天赋,每个周末都能在游泳馆里认识许许多多的人,见什么人说什么话,柱子觉得周秉昆的话很幼稚,存在诸多破绽,可是周秉昆用来说给别人听却非常有效。有一天柱子对周秉昆说:”你别和陌生人随便聊天了,你忘了你妈妈怎么交代的,让我看着你别接触社会上的小流氓。“周秉昆争辩道:”我没有接触小流氓呀,你又不了解,怎么乱说别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