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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公庑里,程墨坐在主位,陶然坐在下首。
陶然回京后先去觐见皇帝,禀报豫章赈灾事宜,当时程墨也在宣室殿。他出宫后,便回府梳洗吃饭,然后再去公庑候着,待程墨回来,把不方便禀报皇帝的,一一禀报程墨。
今天他呈上的是乐圆的黑材料。早朝时殿中的情形有些诡异,程墨派一看就是没有组织过,才各自为战,程墨坐在文官之首,也一言不发。他拿不准老大要怎么干,只好赶来当面请示了。
那摞黑材料只有几张纸,是陶然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搜集了乐圆在京中的所作所为。他弹劾乐圆的奏折,就是用这些资料写的。奏折没机会呈上去,还在他的袖子里。
程墨随手翻了翻那几页黑材料,然后还给他,道:“这件事你别管了。你赈灾有功,这两日必有封赏,不要节外生枝。”
“丞相,下官那怕不要前程,也不能让乐圆老匹夫得逞。”陶然赶紧表态,程墨既这么说,定然已经禀明皇帝,为他请封了,这趟奔波就值得了,他心头一宽,脸上也有了笑容。
程墨只当没瞧见他的口是心非,道:“你没发现陛下很不耐烦了么?不要试图挑战天子的底线。这件事,你不要插手。”
“可是……”
“嗯?”
“……诺,下官领命……可眼睁睁看陶老匹夫如此嚣张……”陶然有点小纠结,既不愿快到手的升迁成为泡影,又不愿意看已方处于挨打不还手的状况。
“没事,他蹦哒不了多久。”程墨淡定得很。他的人已赴乐圆的老家调查了,但凡有可以下手的地方,定然不会放过,除非乐圆如表明看起来那么无欲无求,忠君为国,要不然,把他下诏狱还是轻的。
同一时间,受了罚的乐圆依然充满斗志,皇帝只罚他三个月俸禄,那是什么用意?自然是因为他弹劾不到点子上,皇帝生气了呗,为了安抚程墨,只好做做样子,稍微罚他一下。
他把程墨的发迹之路仔仔细细研究了很多遍,发现程墨自从赌钱输光了腚,被人打晕过去,醒来后便变了一个人,不仅从不进赌场,而且走了运。难道那家赌场有什么门道?
乐圆决定到当初把程墨打晕的赌场瞧瞧,实地考察一番。
远远缀在后面的江俊看他进了赌场,又绕着赌场转了一圈,确定没有后门,才闪身入内。
赌场里密不透风,闷热得很,昏暗光线下,一个个赌得性起的赌徒们哟五喝六。江俊皱了皱眉,心中很是不齿,堂堂光勋卿居然来这种地方,也不嫌丢人?
江俊很快在聚赌的人群中发现陶然,原因无他,屋子里太过闷热,人人袒胸露背,只有乐大人一身齐整。想必他光看不赌,被旁边的赌徒推了一把,赶出那一桌。
江俊见乐圆东张西望,每一桌都走走看看,不知他想干什么,只管捂着鼻子躲在角落冷冷看着。
乐圆一心想找出赌场是否可以转运的东西,赌场中乌烟瘴气,到处乱糟糟的,还真没注意有人一直瞄着他。
一个输了钱的大汉心情正不好,见一个糟老头子一直往身边凑,心头火起,抡起钵大的拳头只一下,便把乐圆抡晕了。
乐圆只带一个小厮,又让小厮在外头候着,被打晕过去,自然没人为他出头,大汉继续下注,赌场的打手见有人晕了,抬起就往外扔。蹲在门口发呆的小厮见自家主人死活不知,哭天抢地扑上去。
江俊见此情此景,不禁摇了摇头。
消息报到程墨跟前,程墨一看赌场的名字,想了想,心下恍然。他穿过来后,会昌伯絮絮叨叨骂他去赌,多次提到“财运来”这三个字。财运来,是城西一家小赌坊,老板钱二使尽下作手段,诈赌徒们的钱财,又雇打手对输光了钱,不服气的赌徒们往死里打。他这具身体,原来的程墨,便是这样被活活打死的。
江俊显然不知程墨有过这么一段黑历史,垂手站在大书桌边,道:“大人,接下来怎么办?”
“继续跟踪。”程墨道。
乐圆已被小厮带回府延医问药,短时间内只怕不能再继续战斗了。果然,第二天他告假没有上朝。他那一派的官员上门求见,都被告知他病了,无法见客。
这时,暗中窃窃私议,说乐圆胡乱指责苍天不降雨,以致苍天发怒,惩罚他,让他一病不起的消息开始在朝臣们中间流传。
这股风潮越传越烈,不过三天功夫,便传得沸沸扬扬,无人不知了,有好事者还上门求见乐圆的妻子王氏,让她赶紧备祭品望空而拜,向苍天谢罪。
皇帝自称天之子,是为天子,你乐圆是什么东西,竟敢利用苍天为自己张目,弹劾程墨?也得老天肯做你扳倒程墨的工具才成啊。
乐圆直到第四天才醒过来,王氏吞吞吐吐劝他道:“夫君,以后切切不可胡乱说话了,要不是妾备五牲祭品祭拜苍天,你哪能醒来啊?”
乐圆一问才知,外面已传成这个样子,刚醒过来又气晕过去了。
丞相府的书房里,江俊好不容易才忍住笑,道:“大人,接下来应该散布什么传言?”
再说乐圆惹怒苍天吗?还是再来一个升级版。
“那倒不用。”程墨一袭家居常服,坐于桌后,道:“他被气晕,只须太医针炙一番即会醒来。继续跟踪即可。”
江俊行礼退下。
程墨端起一杯茶慢慢呷了一口,气定神闲地想,光这一条,已足够乐